●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董雲申士開參閱
方侍御奏疏(疏)
方日乾
◆疏
撫恤屯田官軍疏
興利救弊以裨屯政疏
○撫恤屯田官軍疏 【南畿屯政】
一曰召佃 看得各衞屯種軍餘。近年以來。苦于賠補。相繼逃亡。拋下田畝荒蕪。間有暫荒之田。易于開墾。非無人領佃也。但以我 朝屯法。太祖時衞所軍田以急于派數肥瘠寬狹不得其宜者有之不特圩?維遠也以故軍士賠累不堪漸有逃亡者矣每軍一名。給田五十畝。其田四散。一軍之名。或跨數圩。一圩之田。又分數處屯官旗甲。不知事體。或有鋤種一二畝者。便率全粮。彼欲兼領。又患窵遠。孰貪一二畝之便。而任數十畝之勞。圖數畝之地。而賠五十畝之稅哉。人視荒田。畏如蛇蝎。以致荒者日荒。賠者愈賠。患不得息。自非 朝廷寬恩停稅。設法召佃。則此荒田。迄無可耕之期矣。今將拋荒屯田。不拘軍民僧道之家。聽其各擇所便開耕。具告本衙門。計畝定稅。給帖承耕。免其二年租稅。不許屯田官分外科擾。候三年成熟。方許徵納。深為有見、蒙本院備劄、到職切惟前項荒田零坵、隔遠則不便於全領。荒蕪則不望其收成。非聽令擇便。則人苦於四散而不肯佃。非量停租稅。則人憚於賠糧而不敢佃。即今勘得南京和陽鎮南等衛。近年拋荒田畝。共計三百三十頃九十七畝。儘堪耕闢。乞聽本衙門多方招人佃種。不拘全分。隨其所便開坐畝?。告領戶由。開墾耕種。佃五畝者納五畝之稅。十畝者納十畝之稅。非見佃之田。一毫不許妄徵量寬二年稅糧。以為牛犋種子之費。候三年成效。一體徵納。成熟之後。若有新軍補役逃戶復業。亦不許告爭。待十年之後。另為區處。如無補役復業之軍。則永為已業。如是則承佃之人。既不苦于全領。又不患于賠粮。雖一二年間。未必有收。亦肯捨力向前以圖長遠之利。近荒之田。刻期可熟。稅額不患于虧欠矣
一曰蠲逋 查得南京和陽等衞、拖欠嘉靖四年分屯粮、共一萬五百石。各衞掌印官、并管屯官員、俱各住俸、至今參照前項屯粮、不係災傷應免之數、各官徵收不完、合應住俸、但見今勘得各衞拋荒田地、動經數百餘頃、訪得前項無徵粮稅。每年俱係各戶包補。如豐成之際。猶隱忍代賠。至薄收之年。僅可自完本戶錢粮。誰肯鬻妻典子。為人賠納。此葢拖欠之由也。今各官俸粮住支巳久、彼拖欠數少者、猶望豐成處置賠足、如南京和陽一衞、欠下五千餘石、縱得豐年、亦無賠納之計、若各官俸粮。再無關支之望矣。今南京戶科等衙門給事中林士元等官、奏要將各官住過俸粮。通行扣算。抵補嘉靖六年以前拖欠屯糧之數。其有未足。待二年之後、財力稍舒補完、蒙本院備劄到職、窃惟各官所住之俸、已係在官、今復以之准抵逋粮、揆諸事體、恐亦未安、合無照各年分豁災傷事例、查各衞見今勘實土?册荒田地若干。所欠屯糧悉為蠲免。此外若有未完。的係拖欠。俱照原欠多寡數目。分作三分。嚴立程限。先完一分。暫准開俸。其餘二分續徵。取通關繳報。如二年之後不完。仍舊住俸。庶幾人心有所遵循。漸次補完。否則各官之俸可住。所欠之粮終不得完。且祿以養廉。士人尚資于此。軍職之中。求其甘貧守職者。不多得也。今俸糧久住。日用無措。未免侵剋屯軍。屯軍既窮。未免復欠子粒。計所虧損仍在正額不若寬以處之之為愈也如蒙乞賜施行、非惟屯官有資生之慶、而屯軍亦無侵擾之虞矣、
一曰薄徵 照得屯田之則有三、曰比較、曰改科、曰新增、比較之田、每畝納粮一斗二升。改科則減其半。每畝五升三合五勺。新增每畝納銀一分六厘。葢又輕矣。看得比較之田、屯軍一名、佃五十畝、每歲納粮一十八石、內准十二石准作月粮、實納粮六石、豈得為重、但 先朝末年、頻歲凶歉、嘉靖三年加以時疫流行、人死過半、以致前項屯田。無人耕種。如南京鎮南等衞。坐落江浦等屯。行數十里。俱是曠地。葮莽極目。不勝凄凉。此項無徵粮稅。所司因循不與區豁。逐年俱係眾戶賠補。賠補愈重。逃亡愈多。逃亡賠補。反覆相因。勢不能巳。屯政之弊。至今極矣。今南京戶科等衙門給事中林士元等官、奏欲將三則之內。一項停免、候年豐人眾、方議並復、又欲通查三項田地、見種若干頃畝、照常輸納、見荒田頃畝若干、姑且停免以待召佃成効、一體徵收、無非憫時救弊之意也、蒙本院備劄到職、看得田有常額、額有常稅、前三項屯田、俱係在冊正額、遂欲除額一項、恐亦有碍、如云將見荒田畝、姑且停徵、待召佃成効、一體徵收、切恐法亦未備、葢停徵而不召佃則徵之停者何時可復召佃而不設法則召之佃者何人敢承查得嘉靖六等年曾經總督南京粮儲右副都御史杭淮、巡視屯田監察御史唐勳王世爵等、累次題請欲通查各衞土?册荒田若干頃畝。坍江者悉與除豁。拋荒者俱作改科所缺額糧。將各衞新增田內。每畝加銀分厘。通融處補。以足原額虧欠之數。酌量事體。似為永久可行之規。詢訪輿情。俱各稱便。今大約計算勘實各衞坍江田地四十五頃二十一畝一分。委實崩坍。合應除豁拋荒。比較田地四百七十畝的係久荒。難于開墾。若非薄稅改科。必無願佃之人矣。合無照依都御史杭淮等官所議、將前項坍江田畝、悉為除豁、比較荒田、俱減作改科、計缺額粮共三千五百餘石、通衞新增田地三千四十八頃、每畝加銀五厘、共加出一千五百二十四兩、每粮一石、折銀五錢、准備欠額粮米三千四十石、又查三則之外、有三升二合等項之田、此項田地、俱係成熟年久、俱當陞作五升三合五勺、共陞出粮四百七十五石、足以抵補原額、而無虧欠、然後出給曉諭、不拘軍民僧道之家。聽其擇便開坐畝段。俱赴本衙門告領戶由。開墾耕種。永為巳業量寬二年租稅。待三年之後。田巳成熟。一體徵收。如此則有力之家貪圖輕稅庶幾出力承佃矣再照中間有等田地、坐落和州等屯、荒廢久遠、措力極難、則雖薄徵改科、人未必願、佃者又不可不預為之計、查得紅牌事例、承佃故軍田地戶由。每戶不過二分。近年以來。各衞故軍好田。槩被軍官戶內舍餘侵領。每戶領戶由十紙二十紙者有之。磽瘠不堪之田。俱著貧軍領佃賠補稅粮。最為作弊。合無通查衞所戶由。每戶多領二紙以上。此亦通融荒熟之法每三紙者著領久荒田一分務要立限開完回報。如不願開者。即將戶由退出另召有力之人承佃每三分戶由。帶領荒田一分。將見得三分熟田而領一分荒田未有不願承佃者矣如此。則前項久荒之田。俱可耕闢。待十年之後。成熟巳久。仍當復作比較。國稅可增。人心亦願。如蒙採擇施行、則屯無曠土、軍有餘粮、屯弊庶幾可清矣、
○興利救弊以裨屯政疏 【南畿屯政】
欽命巡按南京應天鳳陽滁和等府州縣清理錦衣等四十二衞屯田照依清軍事例、三年滿日、差官更替、自揣微才、莫勝重寄、奉命以來、已經三年、計日雖多、全無寸補、用心徒切、寔有餘慚、但巡歷久而風土浸達、咨詢遍而利病頗知、得于目擊耳聞、未敢修分縷析、姑以至切要者言之、夫興利莫先于賑濟、補弊莫急于坍江、賑濟預則饑年不至于逃竄、坍江補則窮軍不苦于包賠、屯務最切要者、宜無有過于此也、謹以便宜二事具本奏陳、如蒙采納、實軍民之福也、
一曰備賑濟 臣惟南京各衞操備駕船運粮、各項軍役、固皆貧苦、然未有如屯軍貧苦為最甚者。葢各項軍役。俱有月粮可資。屯軍則自食其力輸粮于公。牛具種子。備不及時。收成鮮薄。僅足為納粮贍家之用。一遭荒歉。輒至流移。宣德成化年間、屯所饑荒、陸續借過應天府常平倉糧四萬餘石、賑濟軍士、賴以存活、自此以後、歷弘治正德至今五十餘年、饑荒累見、不復聞有賑恤之舉、葢由本衙門自無蓄積。饑荒之際。欲頻借貸。勢固難為。奉職之臣、坐視軍士離散再無別處、至于弘治年間、巡屯御史亦曾建議、欲于各屯設立倉廒、將本衙門一應問過詞訟賍罰紙價銀兩買穀上倉。以備賑濟。亦一策也。但各衞三十六屯、地方四散、若葢草廒、約有數十餘所、土木工力、先難措辦、且無均徭斗級看守人役、謀議疏濶、事寢不行、臣看得各衞屯所、俱雜處應天等府州縣地面、臣奉命以來、問過賍罰紙米贖罪等項價銀紙價以十分為率、八分除解南京都察院作正支銷、二分本衙門公用外、查得罰銀尚有一千七百餘兩、贖罪稻穀三千二百餘石、見貯各府州縣倉庫、趁今豐成之際動支前項銀兩、差委廉能官員、照依時價收買好穀并原贖罪穀石、俱仍貯各倉、自此以後、但問過賍罰紙價、逐年查考、收買穀石貯積、各收倉廒、若遇有大荒之年、審實極貧軍餘、各就該地方倉廒支領造冊奏繳、庶倉廒無創立之煩、関支有附近之便、深為便益、再照南京總督衙門、總理屯務、各年批發各司詞狀賍罰紙劄贖罪、穀石數多、亦俱貯各府州縣庫倉、如蒙一并存留、以備屯田賑濟、如此則稻穀益多、賑貸有賴、屯軍不致失所矣、
一曰處坍江 臣惟南京各衞所屯田、大半附江、原無高堤捍禦江流、只靠沿堤。栽插柳樹、潮水一漲。漫不可支。年復一年江形漸移附近田土。漸次坍沒。其未沒者。江潮往來。亦成廢地。近年子粒俱係各軍包賠。甚可憐憫、臣于嘉靖八年、巳經遵命處補坍江田三十九頃餘畝。由是以來。又經三年。近歲江湖尤為橫暴濱江處所。復多坍沒。本年正月內、據和陽等衞、陸續呈報坍江田畝數目、并各軍賠粮情狀到臣、最為困苦、查得臣先年處補荒田、剩有餘糧七百一十餘石、及陞科過營房等地餘粮、約有二百餘石皆係額外聽補坍江之數、今據該衞呈報前情、除一面委官踏勘外、窃惟田去粮存。實係弊政。屯種貧軍。難以包賠。極貧之戶。未免賣房鬻子。償納前銀。若不極為分豁。誠恐賠納稅粮不堪。逃亡相繼。成熟田土。亦轉拋荒。如蒙乞敕戶部轉行南京戶部、委官一員、會同踏勘、果係坍沒、量與分豁、額粮虧缺、即將前項積出餘粮、補足原數、如此則國課不缺、窮軍亦裕矣、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一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顧開雍偉南選輯
宋存棐端木參閱
呂司馬奏疏(疏) 龔□□集(說)
呂司馬奏疏(疏)
呂光洵
◆疏
修水利以保財賦重地疏
○修水利以保財賦重地疏 【江南水利】
今天下大計。在西北莫重於軍旅。在東南莫重於財賦。而蘇松等府地方。不過數百里。歲計其財賦所入。乃畧當天下三分之一。由其地阻江湖。民得擅水之利。而修耕稼之業故也。近歲水路漸湮。有司者既不以時奏 聞。而民間又不肯自出其力。隨處修治。遂至於大壞。而瀦泄之法。皆失其常。自嘉靖十八年以來頻遭水患而去年尤劇、今年又值旱災、其始高阜槁枯、至七八月間河浦絕流、雖素稱沃壤之田、皆荒落不治、而耕稼之民、困餓流離。無以為命、伏蒙 皇上憐其疾苦、 詔蠲常稅數十萬石、又令郡縣發廩以賑之、恩澤甚厚、田野父老、莫不感激泣下、然困者未甦、饑者未飽、而公私儲蓄、已告空竭矣、萬一來歲雨暘少愆其候、民復告饑、又將何以繼之、此臣之所以私憂而過計也、臣聞善治病者。必攻其本。善救患者。必探其源。水利之興廢。乃吳民利病之源也。蠲賑優矣。而水利不修。是猶治病者專療其標。而不攻其本。未有能生者也。臣愚以為莫若兩利而並舉之。此標本兼治之方也。臣嘗廵歷各該地方、相視高下、詢問父老、頗得其說、輒敢條為五事、仰俟 聖明裁擇、一曰廣疏濬以備瀦洩。二曰修圩岸以固橫流。三曰復板閘以防淤澱。四曰量緩急以處工費。五曰專委任以責成功。 何謂廣疏濬以備瀦洩、葢三吳之地。古稱澤國。其西南翕受太湖陽城諸水。形勢尤畢。而東北際海岡隴之地。視西南特高。大抵高者其田常苦旱。卑者其田常苦澇。昔人治之。高下曲盡其制。既於下流之地。疏為塘浦。導諸湖之水。由北以入於江。由東以入於海。而又畝引江潮。流行於岡隴之外。是以瀦洩有法。而水旱皆不為患。近年以來。縱浦橫塘。多湮塞不治。惟二江頗通。一曰黃浦。二曰劉家河。然太湖諸水源多而勢盛。二江不足以洩之。而岡隴支河。又多壅絕。無以資灌溉。於是上下俱病。而歲常告災。臣據各府所報河浦湮塞之處。在下流者以百計。而其大者六七所。在上流者亦以百計。而其大者十餘所。治之之法。當自要害者始。宜先治澱山等處一帶茭蘆之地。導引太湖之水。散入陽城昆承三泖等湖。又開吳淞江并大石趙屯等浦。洩澱山之水以達于海。濬白泖港并鮎魚口等處。洩昆承之水以注于江。開七浦鹽鐵等塘。洩陽城之水以達于江。又導田間之水。悉入于小浦。小浦之水悉入于大浦使流者皆有所歸而瀦皆有所洩則下流之地治而澇無所憂矣乃濬臧村等港以溉金壇。濬澡港等河以溉武進。濬艾祁通波以溉青浦。濬顧浦吳塘以溉嘉定。濬大瓦等浦以溉崑山之東濬許浦等塘以溉常熟之北。凡岡隴支河。湮塞不治者。皆濬之深廣。使復其舊。則上流之地亦治而旱無所憂矣此三吳水利之大經也。 何謂修圩岸以固橫流、葢四府最居東南下流、而蘇松又居常鎮下流、其水易瀦而難洩。雖導河濬浦引注于江海吾鄉有塘長之役昔以修塘也今僅以濬河耳而每遇秋淋泛漲風濤相薄則河浦之水。逆行田間。衝齧為患。宋轉運使王純臣常令蘇湖作田塍禦水。民甚便之而司農丞郟亶亦云治河以治田為本。其說多可採行。臣嘗詢問故老。以為二三十年以前。民間足食無事。歲時得因其餘力。營治圩岸。而田益完美近年空乏勤苦。救死不贍。不暇修繕。故田圩漸壞。方之田水旱無備者止以無溝洫圩岸故耳而歲多水災是吳下之田以圩岸為存亡也失今不治則坍沒日甚。而農桒日蹙矣。宜令民間如往年故事每歲農隙。各出其力以治圩岸。圩岸高則田自固。雖有霖澇。不能為害且足以制諸湖之水不得漫行而咸歸於河浦則河浦之水自高於江江之水自高于海不待決洩自然湍流而岡隴之地亦因江水稍高又得畝引以資灌溉葢不但利於低田而□ 何謂復板閘以防淤澱、河浦之水。皆自平原流入江海。水漫而潮急。沙隨浪湧。其勢易淤。不數年即菹茹成陸歲修之則不勝其費。昔人權其優宜。去江海十餘里或七八里。夾流而為閘。平時隨潮啟閉以禦淤沙。歲旱則閉而不啟以蓄其流。歲澇則啟而不閉以宣其溢。志稱置閘有三利。葢謂此也。而宋臣郟僑亦云錢氏循漢唐遺事。自松江而東至于海。又遵海而北至于楊子江。又沿江而西至于江陰界。一河一浦。大者皆有閘。小者皆有堰。臣按郡志。葢與僑之言頗合。然多湮廢。唯常熟縣福山閘尚存。正德間廵按御史謝琛議復吳塘等閘而不果即今金壇縣議復莊家閘。江陰縣議復桃花閘。嘉定縣議於橫瀝練塘等處各置閘如舊。臣訪諸故老。皆以為優。以是推之。凡河浦入海之地。皆宜置閘。然後可以久而不壅。葢不獨數處為然也。 何謂量緩急以處工費、夫經畧得宜。則事易集。施為有漸。則民不煩。往歲凡有興作皆併役於一時。是以功未成而財食告匱。為今之計。宜令所在有司檢勘某水利害大。某水利害小。某水最急。某水差緩。其最大而急者。則今歲修之。次者明年修之。次者又明年修之。則興作有序。民不知勞。而其工費之資。亦可以先時而集矣。但方今歲時荒歉。公私俱絀。既不可加歛於民。而 內帑又不敢望。乞將見查節年未完錢糧。係糧解大戶侵欺者。此項在今日又不可□矣督令有司設法清追自嘉靖二十四年以後者照舊起解。二十三年以前者。量支數十餘萬兩。存留在官。畧倣宋臣范仲淹以官粮募饑民。修水利之法。行令有司查審應賑人數。籍其老病無力者為一等。壯徤有力者為一等。無力者日給米一升。聽其自便。有力者日給米三升。就令開濬。通將前項官銀及賑濟錢糧。一體通融給散。各另造冊查考。則官不徒費。民不徒勞。所謂一舉而兩利者也。以後年分每於冬月募民興作。至次年二月而罷。其費用皆取於侵欺。不足則繼之以賍贖。大約三四年而止。通計所費。不過三四萬。而水利大治矣。夫計利害者。必權輕重。四府所入。歲不下數百萬。而今年一遇災傷。放免者即三四十萬。他日荒亡逋負不能追徵者。又不知幾十萬。以疏濬之費。准其凶荒陰耗之實。其孰得孰失。孰多孰寡。不待較而知也。 何謂專委任以責成功、夫論事非難。而建事為難。建事非難。而成事為難。臣嘗仰稽 先朝大臣奉 命經理吳中者。凡數十餘人。其有功於水者。殆不過數人。惟正統間。廵撫侍郎周忱功効最著吳民至今思之此時東南物力尚饒可供文襄揮霍夫忱之才固有過人者。葢亦 先朝委任特專而歷年又久故忱得以盡行其志近來江南數被水患。常遣大臣疏治。多欲以歲月成功。故雖賢者亦不暇為 國遠慮。此臣所謂成事之難也。臣願申明 先朝委任周忱事例。特敕撫臣。務為長久之計。凡一應錢糧夫役。與夫疏治經畧之宜。工成緩急之序。聽其以便宜從事。而責成功焉。其府州縣有司官員。凡遇陞遷行取給由者皆必考其水利有効。方許離任。其遷延玩愒。及處置乖方。費財而僨事。仍聽臣等隨事糾治。以懲不恪。如是則事有定規。人有定志。而成功可期矣。此五者治水之要也。臣嘗會集蘇州府知府范慶、松江府知府何繼之常州府知府符驗、鎮江府知府林華、嘉定縣知縣張重、崑山縣知縣宋伊、吳縣知縣張思誠、青浦縣知縣楊垚、丹徒縣知縣茅坤、金壇縣知縣黃縉等、面議可否、皆以為便、臣又精思累月、乃敢昧死 上聞然臣猶有三慮焉、臣聞羣志難集、浮言易興、是以事每阻於旁撓、功多毀於垂成、臣竊見上流喉咽之地。淤澱豐衍。士大夫浮議必□矣多為民間所據一旦欲取而疏之。是必游揚其說。以為興作不便。此臣之所慮者一也。工役之費。出於侵欺、而善侵者類多豪猾。憑藉根連。堅不可破。臣甞廉治二十餘人。而有司皆畏其口語。莫敢窮竟。今欲悉其類而清之。亦必游揚其說。以為興作不便。此臣之所慮者二也。郡縣有司。咸受約束。而責以成功。其志在於生民者。固皆欣然樂於從事矣。而其因循觀望。隨俗俯仰。以規速化者。亦必游揚其說以為興作不便此臣之所慮者三也。臣愚以屏此三者而後五事之功可成也。伏乞 皇上仁明獨斷、敕下該部詳議施行、民生幸甚、
龔□□集(說)
龔輝
◆說
採運?說
○採運?說 【川蜀採木】
公奉命採木營仁壽宮故作此說
謹按全蜀古梁益之地、險厄四塞、獨冠天下、唐杜李二子形諸咏歌、至稱天以擬之、固以見非人世所宜有也、乃若採取所由、特異內壤、人跡不到、魑魅魍魎之區其山則有若青岡黑蕩古嘴磨角偏腳坎頂薄刀棺木殺人剮腦猿猴菩薩峻虎陷鬼蛇退馬鞍之類。其水則有若龍吼魚□羊角雞肝臊虎喂賊落眉結髟?火雷鳴混陣甕柄剪刀閻王老虎帚節鬼門。以至眼號穿錢。路名鬼錯。灘成八害。崕目萬人之類。顧名思義。險實與俱。第不幸而不遇二子、寂寥無聞、其亦幸而未經品題、不拒人於千里自分終棄之材、猶得以登廟堂之用也、作山川險惡、寒巖氷壑、崎嶇萬狀攀木緣崖、索橋傴僂、升之則躋於九天之上、降之則入於九地之下、怵目駭心、神云?鬼飛越、作跋踄艱危、嘗聞蚺蛇吞象、三年而出其骨、禽獸偪人、自古為然而况深山窮谷、老箐荒林、固其所窟穴哉、作蛇虎縱橫道里之遠、程以千計、夫役之眾、日以百計、供頓之繁歲以萬計、櫛風沐雨、水陸疲勞、雖雞犬亦有不寧者作採運困頓斷岸千尺、下臨無際結搆重叠、綿亘數里、作飛橋度險、梁棟美材、天地固秘藏之、重以頻年採取之故、所遺無幾、崇岡叠巘、限隔高下、其為力且百倍於曩時、作懸木吊崖、人日食米一升一夫負米五斗。往返之期有七日。自給之外。僅足以給二人。萬一變生不測。趨赴少後緩急將何所濟。作饑餓流離、輕生嗜利、夷虜之常、以逸待勞、以眾暴寡、昏夜乘間將何所不至哉、作焚刼暴戾、天災流行、世所必有、加以蠻烟瘴雨之所侵滛、饑渴勞瘁之所搖奪、鮮不及矣、作疫癘時行、至若灘高水落。為力尤難。築堤壅泉。架木飛輓。若轆轤之汲井然。游移前卻日不能以一里。作天車越澗波濤泛漲、衝激四出挽留無計仰天太息要之水旱俱病。惟川蜀為然。作巨浸飄流、上自藩臬以至若府州縣、轉相督責、撫字之心誠勞、而職業固然、不敢怠廢、矧無知犯法、小民之恒性哉、作追呼逮治、山林材木、初不必其皆良。兼之天時人事。參錯不齋外直而中空者十之八。毀折而遺棄者什之九。僥倖苟且。百纔一二。宿負未償、新逋是急。稱貸不足。繼以田宅。田宅不敷、繼以子女。子女不給。隨以妻妾、夫人孰不欲有宮室之奉、夫妻子毋之屬哉、自全之道、固如是也、作鬻賣償官、驗收登記、比次成筏、連筯捩頂顧募器用之類、種種各備、每筏為木、凡六百有四。為竹凡四千四百有五。為銀以兩計者凡百四十有八、公私耗斁、莫可勝記、作騐收找運、自蜀至京不下萬里、每運為筏、以二十三十為率、每筏運夫四十、每夫日計直十分之五、大約三年、其為直殆且六萬要皆生民膏、血日朘月削、其存幾何、父往子來、曾無寧歲、出萬死於一生、作轉輸疲弊、噫不身膏野草、則葬於江魚之腹、隨其所在、動若陷穽、彼青黃雕刻木之災也、楩楠杞梓、獨非生民之災乎、夫楩楠杞梓、愛護而保全之、徒以應用營建所需之故、而傷 陛下赤子、曾楩楠杞梓之所不若、每三復萇楚之詩、為之於邑、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二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夏允彝瑗公選輯
檇李沈嗣選仁舉參閱
歐陽南野文集(疏 議 序 記)
歐陽鐸
◆疏
二王禁中成婚疏
江西王府分管府事疏
中尉女授宗女宗壻名號疏
覆朝鮮王請收買律管疏
覆請勑諭倭夷疏
朝鮮擒獲倭犯疏
覆交城王奏討樂戶疏
陜西番僧乞撥軍匠護敕寺疏
○二王禁中成婚疏 【二王婚禮】
查得 大明會典、 親王婚禮、洪武年間成婚在 皇城內、 妃家於親迎前、擇日將房奩牀帳等物、至王府鋪房、禮部預先奏 知、至日 妃家備鼓樂迎引、從午門東角門入、鼓樂止於 闕西、 妃母或親戚入內陳設。弘治年間諸王先期移出 皇城外府第、 妃家舖房、各於其府。前項禮制、先後不一、臣等看得 親王婚禮、關係大典、而先後異同如此者、葢緣我 太祖高皇帝、以父皇婚子。是以就 禁中戊禮。將之國而後出就外府、我 孝宗敬皇帝、以先皇婚弟是以移出外府。既成婚而後之國。仰惟 皇上德配 皇祖、 天錫純佑、 二王睿質夙成、選婚恊吉、 皇上以父皇為子納 妃。葢自 太祖 成祖之後。百八十餘年。所僅見者。比之宣德以至弘治年間。此固當有異同皆以兄皇為弟納妃。事體既殊。禮制自異。臣等竊惟今日 二王婚禮。似當從 皇祖之制。鋪房合巹皆就禁中成禮。臨當之國。乃出外府。伏乞 聖明裁定、庶臣等開擬儀注、不至錯誤、嘉靖三十一年十一月初四日具題、初六日、奉
聖旨、著於各府行禮、
○江西王府分管府事疏 【江西王府分管府事】
竊惟名正而後言順、言順而後事成、今日江西宗室之爭、大要始於名分不正、若復處失其當、將來爭競大起、禍變無端、重費 朝廷處分、臣等有不得辭其罪者、故敢冐昧為 皇上陳之、照得管理府事之名、盖郡王故絕、而其府各枝宗室、不得獨以其官稱、如將軍則必曰某郡王府、鎮輔奉國將軍、如中尉則必曰某郡王府、鎮輔奉國中尉、其府之名不可革、其府之印不可毀、乃推將軍中尉一人、授以管理府事名目、一切名封等項、得行使該府印信、啟請 親王轉奏其署衘則稱某郡王府管理府事鎮國將軍某。此臣等所謂名正而言順、於事理宜然者也、且各枝宗室、悉受 親王約束、而管理者、止是承行啟奏、其分不失、其防微慮遠之意甚深。故得以息其覬覦之爭。久而愈定。若親王府。則事體與郡王萬萬相懸。而江西之事。則又有大不同者。緣宸濠既以謀反伏誅、其國應除、其寶已毀、其爵永不應襲、其府名巳不復存、一時宗室郡王、據其各相攻訐、雖與反者干涉各有淺深、而皆不能無染、為寧藩所污者朝廷曲赦巳叨曠恩不當復為假借以啟其覬覦也荷蒙 皇上赦除其罪、復其爵祿、各得掌其印信、以其爵自達於 朝、非若將軍中尉之官。必係郡王府名。而不得獨以其官稱者。當時本部以兵部題行、撫按勘議、遂定管理府事名目、而不敢復冠某府二字於上。亦以為得權宜之道矣。但既云管理府事。則所管理者。為何府之事。是顯除其國而陰存其名也。至於防微慮遠。倉卒之際。未及詳議。遂便管理者。以郡王鈐束郡王。事體幾與 親王無異。是不與其名而顯與其實也此臣等所謂名不正而言不順、事理未宜者也。夫陰存其名。焉知不有循名以責實者。顯與其實。焉知不有據實以求名者。今纔一易世。遂競起而爭。雖以管理為說。竊恐意不徒在於管理。非分之望。或根於心矣。故彼則恐此之久據。而多方以搖之。此則恐彼之傾奪。而多方以持之。此臣等所謂將來爭競大起。禍變無端。重費 朝廷處分者也。夫始議成於倉卒。其失猶有可諉。今事勢巳定。事机又可測知。且 郡王既得以其爵自達於朝。而爵同者。欲其承受鈐束。勢必難久。又事理之顯然者。臣等不言則始一誤而今再誤罪誠有不得辭矣。伏望 皇上俯采愚慮、及撫按三司等官翁漙蕭端蒙等、勘報之議、革去管理府事名目。比照 交城 襄垣 慶成等府事例。將 建安 樂安 弋陽三府。有郡王者。宗儀人等。各聽該府管束。及奏 請名封等項。其冠帶 石城王未奉 明旨復爵。難遽比照 郡王行事。當與 瑞昌等四府。一體照支屬遠近。分附三府。今據其宗派則 鍾陵與建安為近。臨川宜春瑞昌石城四府。與樂安弋陽為近。合無將 鍾陵一府。分附 建安 石城。 瑞昌二府。分附 樂安。 臨川 宜春二府分附 弋陽。一應該奏請事務。附府轉奏。拜進 表箋。慶 賀救護。隨府行禮。其三府迎接 詔勑。則輪逓從尊。庶覬覦之漸可杜。大競之端可息矣。及照 獻惠二王。大宗廟祀本非小宗支子。所得專主。合無每一易世。請奏 欽定一王。奉祀 宗廟、禮以義起而制命自君既不得專管亦不許專擅輪逓庶於事體為順。再照各該府并分附府分各 宗室儀賓、仍乞降 勑一道、俱照嘉靖十五年題 准事例、朔望赴各府畫押、聽各 郡王鈐束關防。其 樂安 建安二府。止照原降印信行事。 弋陽王府管理府事印信。行令繳 進。另行具奏鑄造。 弋陽王印。候 冊封之日再行頒給。中間尚有未盡事宜。仍令撫按官逐一議處停當。作速回奏。以憑題 請施行。臣等再三參詳、各官陳奏之詞、似謂彼中人情事勢、無以易此、但事 宗室予奪出自 朝廷。臣等未敢擅擬。伏乞 聖裁。嘉靖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具題、二十一日奉 聖旨是、這事情你每既議擬停當、著各府分管、不許再來擾奏、
○中尉女授宗女宗壻名號疏 【宗女】
切惟 國家大事、 祖宗之制、所當申明。時勢之窮、所當變通。二者議政之大經也、照得 郡王孫男、 祖訓有六世以下、世授奉國中尉之文、孫女則縣君鄉君之號、止於曾玄、而五世不復及焉、夫 祖訓於起居飲食之宜、宮室器用之制、纖悉曲盡、豈獨缺畧於此、葢孫女至於五世、親屬疏遠、若一槩授以封號、給以祿秩、非惟勢有所不能及、而恩亦有所不能漙者、此 祖訓之所以不載也、今觀郡王之女。其祿米比曾孫。孫女祿米。僅比六世孫。 聖祖深遠之慮、可推而知矣。况女既有止?帚、則其夫家生業、足以自贍、 朝廷稍加光寵、即足為恩。固不必強勢之所不能。而盡授以封號祿秩。此則 祖宗之制。所當申明者也。若以時勢論之。洪武間初封親郡王將軍。纔四十九位。女纔九位。至永樂間增封親郡王將軍四十一位、女二十八位。通計百二十七位。未為多也。而當時祿米已不能全給。瀋府纔本色六千石。秦府魯府唐府各五千石。代府三千石。遼府韓府伊府各二千石。岷府一千五百石。肅府僅七百石。慶府雖七千五百石。而郡王又嘗於數內分撥。俱不滿萬石之數。盖天派日衍。稅粮有限。祖宗預計其必然。而遠為之慮者如此。今各親郡王將軍中尉。計九千八百二十八位。女計九千七百八十三位。通一萬九千六百一十一位。其位數多國初一百五十倍。其來者尚無紀極。而親王本色祿米。又無不給萬石者。計天下歲供京師米。四百萬石。而各處祿米。凡八百五十三萬石。視輸京師之數。不啻倍之。皆國初所未會計者。且民間稅粮有減無增。豈惟將來莫知所處即今在在巳無措矣即如山西一省。存留米麥一百五十二萬石。而宗室祿米。該三百一十二萬石。河南一省。存留八十四萬三千石。而宗室祿米一百九十二萬石。是二省之粮。即無水旱蠲免。升合俱完。猶不足以供祿米之半。况官吏俸廩。軍士月粮。皆取給其中。如之何其能供。前此豐林王台瀚奏要限定郡王將軍中尉子女。其限外之數。止給冠帶口粮。夫台瀚亦郡王也豈其獨不欲富而為此言哉。葢以宗室祿粮。雖有定額。而有司不能全供。必數懷觖望。有司缺乏。未能辦給。而宗室勢欲全得。必數受侵侮。政令因之阻格國計無繇充足。不若使各受冠帶月粮。從其自便。各治生業為兩利也。夫 祖訓所載者祖宗時亦不盡足其數而豐林王尚欲為裁限况中尉之女在 祖訓所不載乃當祿米無措之日而欲於 祖制之外盡授封號徧給廩祿臣等實未見其可此則時勢之窮所當變通者也又查得靖江王府鎮國等中尉之女。俱遵奉 祖訓。例不授封。今秦晉等府。其初則與靖江府親疏少異。既傳至中尉。則其女同為 皇家袒免以下親之女矣。伏乞 皇上推廣聖祖之意。裁成昭代之制。凡各王府中尉女。及選配子弟。合無聽本部題請 聖恩。授以宗女宗壻名色。仍給與冠服婚資。其冠服宗壻視文職。宗女視命婦。出鎮國位下者。冠服七品并婚資共給銀百兩。猪羊各十隻。出輔國位下者冠服八品。井婚資。共給銀九十兩。猪羊各八隻。出奉國位下者。冠服九品。并婚資共給銀八十兩。猪羊各六隻。俱行各該布政司關領。其宗婿就各該 王府冠帶謝 恩。不必赴京。仍聽其自便。不必在府隨眾朝參有司以禮相待。照品官例免其雜泛差役。如有志科舉者。聽提學官比照教官科舉例考選進塲。盖 郡王子孫。 祖訓猶許其出仕。則宗婿可以類推矣。擴 祖宗有限之制。而漙 皇上無窮之恩。酌時勢之穷。而盡變通之道。臣等愚昧不勝拳拳、其 秦府奏 請鎮國等中尉秉楃等各女婚選、如蒙 皇上允臣前議、裁為定制、容臣欽遵題 請施行、嘉靖三十二□十一月初四日、具題初六日奉 聖旨、准議行、
○覆朝鮮王請收買律管疏 【屬國樂器】
准朝鮮國王李峘、咨稱議政府狀啟該禮曹、呈備奉常寺、申本寺、厚貯律管、俱各損舊、致使編鍾等器、不相和應、又兼本寺該用各樂、原習於 中國、近來訛誤居多、無從挍定、查得洪武三年二月內、該高麗恭愍王、移咨都省、乞於中國樂工內、擇取精通眾音者二人、發送傳習、當准回咨、著將合用樂章、令習學人親齎赴京習學、永樂三年四月內、又該本國為因宗廟社稷、樂器損舊、咨請禮部齎價、當蒙本部奏奉 太宗皇帝聖旨、樂器與他、欽此、將樂器給賜外、竊蒙屢朝 皇恩、實出尋常、即今原用律管、歲月既多、所差益甚、兼該寺訛傳巳久、漸失其真、合無差委樂官前赴京師挍定等因、為此、今差樂官一員、樂師三名、齎帶價布、跟隨賀至陪臣、前赴京師、煩為轉達特許收買、及行太常寺、選樂工挍 以同 聖朝律度量衡之制等因、備咨到部、看得朝鮮國王李峘咨稱律管損舊音樂訛誤乞要收買及校習各一節、為照朝鮮之事 朝廷。職貢甚謹。 朝廷之待朝鮮。恩禮素優。其所稱洪武永樂年間事例。盖備述我 太祖 成祖恩遇之隆。同一属國耳觀此而今昔盛衰之際使人流連以深致其慶望之意故有今日。且正朔所及。量衡必同。而况管籥音律。為禮樂之大者。豈敢不請 聖朝。擅自制作。其所據陳請。似應 俯從。合無恭候 命下、本部行移太常寺、選取精通音律樂舞生二名。與差來樂官樂師。逐一校正。其律管合無 俯從收買。惟復 特恩頒賜。以示優禮。嘉靖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具題、奉 聖旨、律管著賜與、
○覆請勑諭倭夷疏 【勑諭倭寇】
臣等看議得聖王馭夷、因時制便、各有攸宜、日本於 國家、雖非請封受冊、 頒曆朝正之國、然自永樂以來、許令十年一次入、貢、至則豐其賞賚、通其互市、蒙 恩甚厚、乃今納我逋逃、王五峯濳藏彼國、紏引夷醜、入寇沿海州縣、大肆焚掠、所據廵視浙江右僉都御史王忬、南京吏科給事中張承憲、各奏請 勑旨、責諭、一則欲因其懷恩、曉以大義、使縳送叛華之賊、一則欲絕其封貢、震以 天威、使殄殲猾夏之夷、盖目覩事勢急迫、多方消弭、足見諸臣悉心籌慮、但要責付朝鮮琉球傳諭、須待二國使至、令通事譯審、果與日本、原無仇隙、舊通往來、然後請給、庶幾付而必受。受而必達。及查 祖宗朝、未有 勑付隣國宣諭之事。防微慮遠。盖有深意。又日本素稱貪狡。習為悖驁。 先朝數因事頒降 敕旨曉諭。俱未見輸誠悔謝之奏。至嘉靖初年、貢使宗設搆亂。擄我職官宋璉等以去。 聖怒赫然。阻絕其貢。既而鎮廵官為之懇請。荷蒙 天度優容。不追既往。而役王亦未曾將宗設等縳解。宋璉等送還。止據夷 呈稱諸人。俱巳遭風亡沒。竟亦莫究的確。跡其平素如此。恐未可徒以言語化誨。而震懾之者。夷情叵測。國體攸關。臣等參詳各官所請。本欲紓急目前。今倭寇既退。似可且停。合候 命下。備行廵視都御史王恀。深察此夷譎詐反復。即今但申嚴 祖宗備倭之法。其 敕旨宣諭一節。如此處分最為得宜付與琉球朝鮮既無舊例合待日本貢使至日酌量時勢緩急另行 奏請臣等奉 命查議不敢不竭其愚、嘉靖三十二年七月十八日具題、奉 聖旨、是、
○朝鮮擒獲倭犯疏 【褒獎屬國】
該朝鮮國王李峘、奏奉 聖旨、禮兵二部、看了來說欽此、臣等、謹欽遵 查得嘉靖三十二年四月內、該 欽差提督軍務廵視浙江兼管福興泉漳地方右僉都御史王忬、題稱倭寇流刼閩浙沿海地方、又該廵按山東監察御史馮荐、奏報山東靖海衛地方倭寇登岸放火殺人、等因、節該兵部題奉 欽依通行沿海地方、嚴加隄備去後、又查得嘉靖二年十一月內、該朝鮮國王李懌、奉稱倭奴打攪 上國、仰仗 皇威、勦殺幾盡、并將賊倭二俘、首級三十三顆、差刑曹參判成洗昌、賫領前來等因、奉 聖旨、倭賊搆亂、懼罪奔逸、朝鮮國邊臣擒賊幾盡、又搜獲被搶人口、國王李懌、差官押解、伴送前來、具見忠順、寫敕褒諭、奏內事情、該部看了來說、欽此、該兵部議擬國王并領兵官、俱應賞賚、其齎本押解官員人等、宴賞之外、比照各邊報捷人員事例加賞等因、節該題奉
聖旨、是、朝鮮國王李懌、忠順可嘉、照前旨寫敕、賜銀一百兩、錦四?、紵絲十二表裏、差來陪臣成洗昌、及領兵官蘇洗讓李繼長鄭永謙吳堡黃琛孫仲暾各賞銀二十兩、紵絲四表裏、就著成洗昌賫去、其餘從人押解等項人員、著禮部查例加賞、中林等二名都察院擬罪來說、欽此、又該禮部查無外國獻俘賞例、止查照本國進貢賞例議擬、題奉 欽依、各陪臣於賀至 欽賞外、刑曹參判賞織金紵絲衣一套、綵?四表裏、折鈔絹五疋、書狀通事、并押解官、俱每人賞素紵絲衣一套、綵?二表裏、折鈔絹布各二疋、從人每人賞絹衣一套、折鈔布各二疋、俱與靴襪各一雙、今該前因、行據禮部主客清吏司提督會同舘主事張東周、呈稱譯審得朝鮮國差來陪臣二起、內一起刑曹參判李澤書狀官成義國、通事安自命崔洗恊高彥名金希緒吳洗良、軍官洪守讓呂門望唐彥弼睦諄鄭壽日?冉李碾權士禮、從人朴孝欽李福齡末享石伊莫同李漠芿孫李原宗共二十二員名、係慶□賀冬至令節、順押捉獲倭犯人員、據此臣等會看得倭奴無道、寇我海濱、朝鮮國王李峘一聞 賀節陪臣傳說、即令沿海地方、整點嚴備、預防奔逸、既擒獲倭犯、及銅銃木牌等器、即差賀至陪臣管押解 獻、仰候 朝廷處斷、具見本王恪慎守藩、忠誠效職、伏乞 皇上降敕褒諭、仍特加賜賚、用旌奉藩之忠、領兵等官、南致勤金中烈金景賜金贇金鎔李善源金仍慎之祥或指授方畧、或奮勇接戰、俱各有功、與管押功曹參判李澤、相應比照嘉靖二年例、給賞銀兩紵絲靴襪、書狀官成義國等、通事安自命等、軍官洪守讓等、從人朴孝欽等、俱各押解有勞、亦應比照前例、加賞?絹靴襪、合候 命下禮部、開赴 內府該衙門關出銀?等項、先將李澤等、委官於賞房前唱名給散、其 欽賜國王、并 欽降敕書、俱付陪臣李澤賫捧回國、啟王祗領、其賞賚領兵官者、亦付李澤順帶、啟王 頒給、仍備將會議緣繇、一咨法司、將望古三夫羅等犯、并銅銃木牌等器、究問審驗明白、徑自奏 請定奪、一咨都察院、轉行廵視海道都御史王忬。益嚴姦民私通倭奴防禁。一咨行本王知會。一體欽遵。嘉靖三十二年十一月初十日具題、十二日、奉 聖旨、是、
○覆交城王奏討樂戶疏 【王府樂戶】
看得 交城王、奏稱該府分封、另城居住、獨無樂人應用、及稱各樂雖解府應用、原非管束、以致隨奏隨迯、要奏討管束一節、該司查據節年事例、慶成等一十一府、俱另城居住、俱是遇有公務、暫撥樂人應用、則不特 交城一府、獨無撥與樂人。又本府自正統二年分封至今、一百一十餘年、未見缺少樂人、廢失典禮、又樂戶郭義等、素隸有司、管束、亦且不免迯亡。豈有王府管束、便能使之不迯。及照各王府、設有樂戶去處。往往致各 宗室縱恣淫慾。甚者花生子女。瀆亂天潢。以至奏革名封。本部方欲題請議處。用圖保全宗室。兼恐有等無籍樂人。利於投入王府。公行影蔽他人。躲避有司繁雜差徭。又或各王府下人。借此招引無賴。增樹爪牙。張勢生事。甚則窩隱盜竊賭博之徒。有司不能禁捕。俱屬不便。以故本部每遇奏討樂戶。未敢輕易題覆。今本王又有此奏。必是府縣有司。肆意慢忽。凡遇本府行禮之期。不以樂戶人等依期撥送。以致奏請不巳。抑恐或有前項躲差。及招引等情弊。俱合查究。為此合咨貴院仰煩轉行山西廵按御史、即查各樂人、如有營求、投入影蔽避差情弊。徑自究治。或是本府下人。意圖招引無賴。就行本府教授。啟 王嚴加禁約。如是府縣有司。不行依期撥送。亦要著落守廵該道督責。不許怠忽取罪。仍查西河陽曲二府。與交城同分封平陽府地方。見今二府迎接 詔敕拜賀節令。及寇婚喪祭等禮。合用樂人。府縣作何應付。應否與交城府事同一體。希將查過緣繇回報、以憑施行、
○陜西番僧乞撥軍匠護敕寺疏 【陜西敕寺】
該陜西都司、岷州衛大崇教寺番僧、令占惡行奏先於宣德二年、奉 欽命差太監王錦羅玉杜馬林等起調陜西都布二司軍民人夫、 敕建寺院一所、給與護 敕二道、 賜額大崇教寺、奉兵工二部勘合、本衛撥發軍匠劉友等五十名、專一在寺看守、後成化三年、有寺前中殿被火燒燬、三十餘間、後遺 鑾駕等項、殿宇二百餘間見存、將軍匠劉友弟三十名各調城操、成化十三年七月內、奉兵部職方清吏司勘合、本衛仍撥原額軍匠郭玉徐來保等二十名、在寺看守 鑾駕供器等項、本衛亦不係調用人數、俱係木鐵等匠、至今一百三十餘年、見有勘合本衞印信帖文存照、近年以來、被本衛千戶張德、軍吏孫大經于文周官羅四張鈔二等、不遵 朝廷敕諭 合、朦朧往往攪差軍伴到寺、將原撥軍匠郭玉等二十名內調去、朱友亮楊保兒原保曾義姚李加狥等六名、俱發各項當差、本寺止遺郭王徐來保等一十四名、又不時差發占用、今本寺年久、土?册塌數多、缺乏人匠、無人修補、殿宇有壞 鑾駕等物、是令占惡竹等眾僧、倘蒙各邊調遣撫化番夷、後遺 鑾駕敕書等項、無人看守、係是邊境、一時有失難辦 望 皇上恩念 太祖舊制 鑾駕等項、乞行禮部轉行鞏昌府廵按御史、照舊免撥差役、撥補二十名看守修理、敕建寺院、臣等僧眾祝延 聖壽、撫化番夷等因、 看得大崇教寺、遠在邊圉、其僧素能撫化番夷、宣德成化年間、 欽賜護敕、併給軍匠者、無非所以綏懷柔服之意、所據令占惡竹奏免軍匠差役一節、又在彼中、本部無憑查處、為此合咨貴院煩轉行彼處廵按衙門、即查該寺原撥軍匠若干、是否專為看守、其千戶張德等、應否差用、如無他碍、徑自酌處或照舊額二十名。追給補完。或據見在十四名。淮免差撥。期在處置得宜。朝廷羈糜駕馭之術隱寓于中此亦邊疆机要不失軍衛之體。而又有以服番僧之心。庶爭端可息。而地方亦有攸賴矣。仍將查處過緣繇轉咨本部、以憑查照施行、
◆議
郊祀議
○郊祀議 【郊祀】
嘉靖九年二月十一日、欽奉 敕諭、議 郊祀大禮、令臣等各陳所見者、臣淺陋庸愚、何以對揚、竊惟二儀定位、天高而地下、先王制禮、天尊而地親、故我 太祖皇帝、兆圜丘於鍾山之陽、兆方丘於鍾山之陰、用周禮也、行之十年、乃更為 大祀之殿、定合祀之儀、又行之二十餘年、而 太宗皇帝承之、百十年來、論者類疑其非古、然以 太祖非無為而變、 太宗非無據而承、况土木一興、財費不貲、事干 國典、不敢易言耳茲遇 陛下博稽古典臣工、何容異議雖然、古不可悖、亦不可泥、參之酌之、與時宜之是在 陛下聖明而巳、况周禮固有不可知者、臣請先舉其畧、而後效其愚、謹按周禮冬至圜丘。夏至方丘。可以見天地之分祀矣。然未知其兆於南郊歟。抑南北二郊歟。不可考也。及考大宗伯掌建邦禮。則禋祀祀天血祭祭社。而無祭地之禮。小宗伯掌建神位。則右社稷。左宗廟。五帝四郊而無地祗之位。司服則祀天大裘。祭社希冕。而無祭地之服。乃若大宗伯蒼璧禮天。黃琮禮地。圭璋琥璜禮四方。則無禮社之玉。典瑞四圭祀天。兩圭祀地。璋邸射祀山川。則無祀社之圭。何其闕畧如此耶。或謂天子之社。非諸侯各祭一方者比。古無北郊。社以祭地也。故尊與郊等。親與廟並。故武王伐商。類于上帝。即宜于冢土。成王遷洛。用牲于郊。即社于新邑。周禮盖言地。即不言社。言社即不言地耳。信斯言也。則既謂右社稷。又曰澤中方丘。何其乖錯如此耶。意者國門之內。除地為澤。而築丘祭社如古者壇墠之制歟。或社稷在國都之右。因澤為丘。不必於門內歟。是又未可考也。臣故曰古不可悖。亦不可泥。得其意。不踐其迹。時之為貴可也。臣請備言之、臣按圜丘方丘。周禮之文也。南郊北郊。則漢儒之說也。不屋而壇。虞夏之禮也。明堂祀帝。則周人之制也。周人不能盡用夏殷之故。漢儒不能盡明周禮之義。後世又安可盡以為據也哉。若此則不必紛然聚訟臣惟地配天而無疆者也。上下陰陽之辨耳故異郊可也同郊亦可也天無往而不在者也惟精禋馨香之格耳故于丘可也于屋亦可也况 大祀殿。盖取諸明堂。且又 聖祖巳成之制也。 陛下孝子慈孫之心。宜未忍有他議。 聖意惓惓者。獨以合祀非古。亦非 聖祖之初耳。雖然。古者茅茨土階。掃地而祭。簡朴之道尚難盡復矣。而 聖祖更定古制。固將來為可繼也。臣愚何足以知之。無巳則請仍 大祀殿以祀天。而日月等天神為壇以從。改山川壇以祀地。而山川等地祗各為壇以從。至於各有廟食者。各歸其廟。不在祀典者不秩其祀。庶幾事簡易從。古禮不悖。而 聖祖之制亦不廢矣。議者以為祭於屋。親之也。人道也。於帝則可。於天則不可。臣竊謂天帝一也。書言類于上帝。詩言上帝居歆。皆天之所稱也。其謂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者。盖周人報本之祭。則於郊。因事而祭則於明堂。異其名號。以為識別耳。况籩豆璧帛。莫非人道矣。屋何為其不可。且明堂乃國門之內。聽政之所。猶可以祀帝。今 殿以專祀。不以聽政。而且遠在郊外。亦何害其為尊。臣伏覩 聖祖有云。今之不可為古。猶古之不能為今。禮順人情。可以義起。所貴斟酌得宜。必有損益。大哉言也微臣願 陛下率 聖祖斟酌損益之道。垂百世可繼之統耳。議者又以為仍 大祀殿以祀帝。而別兆圜丘以祀天。臣以為嫌二壇也。夫祭莫尊于天。莫親於祖。親者之祭。尚不欲數。而况於尊者乎。祀祖不可以異廟。祀天可以二壇乎。周之明堂。王者之堂也。而因用以祀。猶之國學以教也。而飬國老於是。釋奠於是。獻酋?或於是。故無二壇之嫌耳。臣伏覩洪武二年。翰林院學士朱升議齋戒之期。 聖祖諭之曰。齋戒之期。大祀以七日。中祀以五日。不無太久。大抵人心久則易怠。怠心一萌。反為不敬。可於臨祭齋三日。務致精專。庶幾可以感格神明。大哉言也。七日尚恐其久而易怠。二壇不慮其黷而不精乎。臣願 陛下法 聖祖防怠致精之意。垂百世可繼之統耳。議者又以為冬至祀圜丘。季秋享明堂。周禮也。今從其明堂之享。則用冬至也何居。臣竊謂 大祀殿。非明堂也。稽明堂用屋之義耳。况冬至亦據一時言之也。記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夫周始用至。則古者各從其始。不必皆用至矣。記又有卜郊作龜之禮。春秋有卜郊不從之文。盖周人始用至而遇辛。其後則用辛而卜吉。然則繼周者。卜日而祀。可也。抑周之用至也。十一月為歲首也。敬事也。然則繼周者。卜歲首之吉可也。况今祭器祭服祭樂。皆非周禮。獨至日從周乎哉。臣伏覩聖祖有云。祭於歲首。正三陽交泰之時。大哉言也微臣願 陛下法 聖祖通變從時之意。垂百世可繼之統耳。議者又謂山川之有壇。古也。今改以祀地。則遂廢矣。臣竊謂山川從祀於地。有專壇焉。惡得謂之廢。日月山川一也。我 聖祖初有朝日夕月之禮。後以既從祀矣。遂皆罷祭。則亦謂之廢乎。且山川之專祀。臣固疑之矣。疑古者社以祭地也。而在國內。山川不得望也。故別為壇也。今既望矣。而復專祀。不巳繁乎。書曰禮煩則亂。事神則難。我 聖祖亦云。自洪武十年。更定社稷于闕右比前人之所以禮殊式異。去繁就簡。大哉言也微臣願 陛下法 聖祖去繁就簡之意。垂百世可繼之統耳。臣又聞時損則二簋可享。時絀則舉贏非宜今 陛下視今為絀耶。贏耶。損耶益耶。夫敬 天莫大於勤民。崇禮莫要於修政。仰惟吾 皇上究心民瘼。恫瘝在身。 皇天享德。勿問可知。惟願吾 皇上益修勤民之政。上克當於 天心。深致舉贏之戒。下不傷於民財。則成周之儀文不必備。而三代之治功可復見矣。臣愚不勝惓切恐懼之至、
◆序
刻西關志序
○刻西關志序 【四關圖志】
山蟠擁京畿西北、極東海之涯、葢天作險固、以限隔夷虜、而保奠夫、 皇極者也、斷岡陂陀、可以連車結騎、則建置關戍、截遏寇攘以裁成輔相、天地之利王公設險守國、盖自昔慎之矣、居庸關北枕 京師、迤西而南為紫荊、為倒馬為故關、關戍大者凡四、與迤東山海諸關、並稱要害、歲分遣御史按行閱城堡、謹斥候、蒐卒伍、簡軍實、禁奸釐、弊、興滯舉廢、 賜璽書重其權任、而西關外連宣大二鎮、密邇強胡、內逼 陵寢都城、及畿旬諸郡、南北喉吭之地、所繫尤重、關舊有圖。按而索之於山川形似幾矣。而圖所不載。若古小史外史所掌。土訓誦訓所道。皆經畧者所欲知之有不可缺者御史王君士翹、始考史集、繙案牘葺四關之故、著西關志、四關各為卷。而冠圖於卷首。總圖冠居庸之首。諸所宜備。區分類從。編成。來徵予序關之設以地制勢以勢制勝志所載於天星野。於地彊域形勝山川物產。於政城池軍馬倉庫教塲。征徭歲月屯堡祠廟學校風俗之類。以察祲祥之變。以知險夷迂捷之途。以定戰守援伏。正奇掎角之機。以考容保綏懷調度富彊之畧。而制敕章疏藝文。以盡今昔興革之宜。其於天地人事之紀。燦乎可觀矣。王君按西滿歲所罷行建請、具有倫要、而其深憂遠慮、葢剝膚隱屏之患。有視之無形。而索之無端者。志亦畧見其微焉。予既才王君。又因以知其經世之猷。嗟夫制治不及亂。保邦不及危。君子其必有同君之憂而慮之及早者
◆記
羊角水堡記
○羊角水堡記 【羊角水堡】
江右列郡十三、贑州邊東南、當其上游、外控汀漳潮惠閩廣之裔、壤地參錯、盤山藪盜、時出沒剽刼、而安遠會昌間、則羊角水為之咽喉。盜踰羊角水以西、則襲長沙、營掠雩都信豐贑諸縣為擾。以北則攻會昌城西犯吉。東侵撫建諸郡為擾。故羊角水置堡屯戍卒隸會昌守禦千戶所。與長沙營守備都指揮部兵。相為聲援。盖古者遮要害。遠斥堠之義。而堡卒單弱盜來不能偵。至不能禦則閉門自保堡傍居民餘千家。數遭毒虐。守備官棄長沙營領所部。寓會昌城中。而堡益孤懸矣。嘉靖癸卯、大中丞東厓虞公、撫臨茲土、既擒捕諸縣逋寇、乃修復長沙營、使守備守部兵還居之次將議羊角水會居民羣聚來訴、願自出力築城為衛。而官董其成。公移書兵備副使薛君甲薛君按行、還言堡以衛民。而僻枕山隈。與民居相去里所。緩急非益。譬以民委盜。而為之資粮舘舍者也。如城居民。移戍卒城中。民倚城為固。藉卒為壯。小警自可支。卒有大警。益增兵戍。上之相便。擣其巢窟。下之奮武。遏其奔突。盜至無所掠。欲深入又狼顧。恐吾議其後制勝之上也。報公公可。聞之撫按。撫按稱善。申敕所司。并心一力。敬須公畫乃度地計功、諸役競勸、百堵皆作、未踰時而城成周三千尺、高三十尺有奇、闢門三面、公舘中居、屹然巨鎮、表裏齒唇、盜不敢窺、郡縣吏士申民之情、來屬文紀事、始予惟事弗豫無備、弗因罔功、豫者先乎幾、因者順乎人國家置、總憲行臺控江湖閩廣之交、簡命憲臣、提督四省軍務所轄八府二州、官方民事、無所不得間者。然而奉 璽書行便宜曰。兵機戎政。張弛緩急。四省倚為女危。其最要者也。此八府二州。各統於其省之撫按官。而撫按官治之。視其他郡縣常畧。以為兵機戎政。 璽書有專責焉。使一聽於提督。不可參也。為提督者、或以其智之所及。無巨細、無所不問。為撫按者。亦以其位之所臨。無詳畧、無所不問。故智分於泛察。權撓於參尸。能治大乃所以為智惟東厓公畧細而務大。提綱以振目。日惟簡軍實蒐卒伍。申賞罰。相機宜。摘發奸慝。落其牙距。薙厥繇蘖。四履日靖。軍聲大振。猶惧變生所忽。顓顓以求。若將不暇乎其他。故能智無遺慮。炳幾灼情。動罔弗時撫按諸公。亦惟忠于謀國。不私有巳。凡公所畫或聞而弗議或議而弗違若將拱手以仰其成。故能乘時遘會。不牽道舍之謀。嗟夫。慮精於一。荒於泛。功隳於參。斁於需。獨此城也乎哉。是役也費不甚鉅。而所關至重。推拓得勢保障係乎一方。而其道可施之天下故予樂誦其成。以為理國者。率是道而繇之。庶績可幾而凝。非謂東厓之功。為極乎此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二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三
華亭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彭賓燕又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留省稿(疏 書)
康太和
◆疏
擬應詔陳言以備安攘大計疏
○擬 應詔陳言以備安攘大計疏 【倭患】
近因倭患匪茹、侵犯內地、 皇上軫念東南、屢勤宵旰之憂、臣觸目時艱、幸逢 明詔、謹用條陳一二、惟聖明裁擇、 一屯要害、倭夷繇海舟而來、舟小人多、破之不難、至登岸之後、則倚宂為固、遂不可制、我師之所以禦之者。以不曾裁之於海上。而但攻之於巢宂。此所以屢戰而不勝也。即今在新塲鎮地方。雖云尚多、而各處客兵四集、殄滅之期、庶幾可望、惟是舊賊未滅、新賊又來、則其禍蔓延未巳也、聞倭奴居海島之東、與浙西之會稽臨海相望、大洋之中、有三山鼎峙、一名馬蹟、一名天衢、一名揚山、倭奴之來、必繇馬蹟、欲至寧波台溫、必繇天衢、欲至乍浦吳淞江口、劉家河、必繇揚山、而馬蹟尤為要衝、岸可列寨。水可泊船。合無擇武將諳曉水戰者二三人統之、一屯蹟山。一屯天衢。一屯揚山。以福船為主。蒼山船佐之鷹船為之哨望策應。分番迭出。遠哨近攻。來則迎擊之。去則要絕之。如不能迎戰。而縱賊內入。則照原分信地坐以重罪然舟師水兵。必生長海島。識於風濤者。乃為可用。守一處險地各用一處習險之人欲守天衢馬蹟。必定海下八山之人可募也。欲守揚山。必海鹽海寧鹽徒或沙上之人可募也。僱募之中。又必隆賞格以固其心。則人人自奮。海上之倭可平。而境上之倭將以次就戮矣。前此督察軍務工部侍郎趙文華、曾建議海攻、亦巳取勝、但奉行者未及要害處爾、又目前將官、習於水戰、莫過於俞大猷者、更望稍加寬假、責以成功。則庶乎可濟矣。 一練兵夫吳浙之民、皆曰客兵、往來之擾害、供億之煩難、此民間受病之第一也、然非籍客兵則不能取勝。葢繇鄉兵不曾訓練故耳。聞各縣所募鄉兵、縣官徒應故事、有以疲弱之人充數者、有一人而頂二名者。召募方集。即驅應敵。坐作進退之節。茫然不知。是無異驅群羊以格猛虎。欲不敗難矣。近時如平湖知縣劉存義、武進知縣萬民英、海鹽知縣鄭茂、皆能訓練民兵、以身督戰、賊不敢犯、合無責成守令、令於挑選之時、務得精壯勇悍之人、多方召募。縣官親自校閱。擇其尤者。加以月糧。使之以一教十。以十教百、或習長鎗。或習弓弩或用火攻、什伍成列、左右分哨、各有成法、有違之者、重治以罪、今沿海諸郡縣亦宣先此可以備不虞以後吏部於近海州縣、遇有陞授、必擇矯勇之才。撫按官以鄉兵之練。定其課最。行之既久。則人皆用命。家自為兵。分番召用。而客兵之調可以暫省矣或曰今賊在境上攻擊不暇何暇練兵不知三年之艾。自今畜之。猶或可及。不然。各處客兵住久。師老財費。力且不支。恐中國先自困矣。 一固防守、設險守國、古之明訓、故凡邊方之地縣必有城。鄉必有堡。斥堠聯絡。烽燧相望。至防秋之時。則又收歛人畜。堅璧清野。使虜入無所得。誠有見於城郭溝池。民之所恃以為固也今江南財賦淵藪民多散居田里、如直之羅店閔行、淅之塘西硤石等處。廛宅連雲、可當近邊二三縣、緣無藩垣屏翰之備。以故賊一突至。長驅深入。如履無人之境。今近海無城縣治。巳行繕築。惟立堡一節。尚未能行。而鄉居富室。亦不以為意庸人之情大約如此葢惡勞惜費僥倖於賊之不來倉卒變生悔之無及今當督行有司申諭鄉民、以禍福利害之大、醵財鳩工、依險立堡、自為防守之計、如力有餘、能為北方看家樓者、許依式起造、以便瞭望、其應用弓弩火器鎗銃之類、並令預備、所占堡基糧稅、官為處免、俟雉堞既完、團聚既集、則保甲之法。亦便舉行、比間族黨、互相守護、關隘譏察、難于隱藏、而有備在我、 自不得以乘吾之虛矣、 一寬委任、夫古人之任將也、推軗分閫、凡以重其事權、專其信任、寬其文法、乃能成功、故李牧在雁門、趙充國之困先零、皆以持重經久、乃克有濟、今之總督廵撫、權非不重也、然勝敗兵家之常、雖古名將不能免。要在究竟成功。如有少挫。尤當養威持重。以圖後舉。不宜遽以文法繩之若一年數易。則倉卒周章。人懷疑懼。欲展布難矣。今宜假以歲月。寬其文法。責以成效。小小利鈍。姑置勿論。積久無功。乃治以罪。則庶乎人得展布。而功可成至於職掌所在、則戰陣之責、又在總兵參將諸臣此輩世受 國恩義當效死、但當精選曾經戰陣之人。分屬以兵。假以事權。使於休暇之時。朝夕訓練務期兵識將意。將識士心。威信素孚。則臨陣之間。乃可得其死力。若今日授兵。明日接戰。所謂驅市人以戰。有不走耶。若軍中機宜。出奇設伏。用間用諜。則兵無常形。機無定在。要在當事者酌而行之。未可以預擬也
◆書
與廵撫王方湖公書
與劉帶川中丞書
新建維揚營房記
○與廵撫王方湖公書 【閩省防倭】
福興之間、倭夷尚爾出掠、人跡弗通、謂公當命將出師、為驅遂之計、生則知下車未幾、兵威未振、非可嘗試而為之、養威蓄銳、相機而動、在公一劑量之間爾、大抵閩中八郡、依山負海、惟下四府海患、從今日多、各府之兵、俱稱單弱、而莆城之弱為尤甚、試舉一郡而他郡可推也、葢民以耕讀為業、承平日久、不試兵革、雖有團練民壯等兵、數亦不多、在仙遊者、有警亦自為援、且於操練之時、亦槩舉故事、未嘗如古之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之意、欲望此輩摧綘破陣、如驅羊敵虎、不格明伏、今雖僉議增募、而里甲窮困、嗷嗷怨咨、此亦小民難與慮始之意、即使募之而不訓練、與不募同、必留意訓練、或可為將來之計、未可以濟目前之急也、議者謂客兵騷擾地方。决不可召。此亦人所共知。然須量賊勢之多寡緩急而為之計。若大敵緊急、不借客兵之勁悍者為助。是猶憚針灸之痛。而甘於大命之不保者也。今專責所司。召募教師銃手。教以攻殺擊剌之方。及鳥銃佛郎機等技。時時演習。使兵識將意。將識士心。將來家自為兵。戶可以戰。則客兵之召可省。而民困可以少紓矣。至於城守之策。尤當預為之防。莆城之設、巳舊而苦不甚高、西北一帶、沿山尤為低薄、且石縫參差、小民越城、如履平地、恐未可恃以為守也、今有司於空隙之處。槩用灰修補。裀宜增高數尺。別作女墻。依墻內地增築高平。使廵視者易行。守城者不得便道而走。大約用銀二三千。可以集事。聞舊大廵吉公亦曾估計、竟以用銀數多、乃爾中止、今須用官帑之銀。有不足。則鄉士夫分地助之、庶可完固。然後於城上多備滾木鳥硫火器鎔鐵等物。以張聲勢。城外。之濠浚之使深依山乾濠掘之為坎城門外石橋。換之以木。有警則去之如此則有險可據。方可以言守也。前四月廿三廿四等日、倭夷二千突至城下、賴守廵二公繼至、城守益嚴、分廵道帶有廣兵數百、有頭目二人、賴退齋林公以重利誘之、以大義激之、乃肯縋城衝陣、銃殺數人、賊氣稍沮。漸漸南去。不然。是夜危如累卵矣。此豈可恃以為常哉。議者謂當委分守道駐劄莆郡、葢省城重地不必言、泉有分廵道、漳有兵備道、而莆獨無故爾、或請添設一兵備、常川駐劄、以所募之兵、一意訓練、庶幾可濟、不然、莆城必有不守之日矣、今鄉下士民子女、衣物盡携入城、恐虜無所得必生覬覦城中之計、今被虜人回、明言七八月要攻莆城、雖未必然。不可不預為之計也。又宜令鄉下居民。但有積穀俱當搬入城中只留日食些子。此亦清野絕粮。使之不能久駐之計也。
○與劉帶川中丞書 【罷遣客兵】
詢諸南來者、謂自車駕??泣閩之餘、罷遣客兵、尤為卓見、大抵此輩應募而來。勢皆烏合。非有訓練之素。而統之者。又不能鈐制。故不惟不得死力。而剽掠之慘。與倭等爾。故遣之誠是也。能訓練鄉兵客兵即至亦不敢橫其勢足以相制也然所在鄉兵。又當著實訓練。乃可以為攻守之資。聞公亦留意於斯、未知收實效否、
○新建維揚營房記 【江北督撫營房】
淮揚舊無督府、以總督漕運都御史領其事、而督府之設、則自大中丞豐城李公始也、惟倭夷作孽、侵犯通泰淮揚之間且數載、我兵戰輒失利、間稱小捷、亦殺傷相當、未有能大挫之者、夷患日棘、 天子憂焉、乃用廷議、設總督軍務都御史一員、兼撫鳳陽等處於是乎始有專責矣、始廷臣交薦李公可大用、 上亦廉知其才、乃起公巖穴而用之、賜敕授金?戊、恩至渥也、往公以都御史罷歸、人之望之、固如湛盧在匣、精光烱烱然射于牛斗之間、至是置之盤錯、無不稱當者、公自受 命以來、殫謀集慮、誓不與賊俱主、常以身置軍旅之中。而與之共患難、其用兵也、能以少擊眾、嘗曰兵務精不務多。貴於練爾、往者兵無寓所。僦於民居。民甚苦之。且紀律弗嚴。如飢烏難馴。悍馬難馭也。公乃設列屯于閱武之塲。建營房馬肆。凡若干間。立什五之法。以六百二十五人為哨。五哨為軍。區分臚列。擇衞帥參遊之能者分統之、凡竈釜井臼寢食之具。無不畢備。晝則練操。夜則止息。而又申嚴號令。明正賞罰。震之以威。結之以恩。一時軍士如挾纊投醪。無不用命者。是歲倭夷萬眾分道並進公前後凡八戰俱捷。而白蒲姚蕩之績為尤偉。至仲園劉莊之戰。則賊就蕩平。無一脫者。斬獲首級、共幾千幾百餘。焚溺無筭、葢公隨機應變。料敵如神。方賊始至。為能挫其方張之銳而氣巳奪。及賊東奔。則出其不意。收功姚蕩而勢益蹙比三沙之賊北渡。又能厲兵急攻。追奔逐北。使靡有孑遺。是皆以素練之兵。結營决勝。非若往時擊其惰歸。徼幸小獲而巳也。故議者謂自倭夷入中國來。數十年間。無此大捷。上功闕庭。 天子嘉悅、而敘勳錄廕。寵賚駢蕃矣、余頃役鳳陽。道經廣陵、周覽營房、如星列鱗次作而嘆曰、是李公破敵之筌蹄、樹功之標幟乎、替司馬懿神於用兵、一見諸葛亮之營壘、即有天下奇才之歎、李靖與唐太宗論兵、備陳方畧、而六花之陣、人謂古韓白衞霍、何以加但、運移漢祚、亮卒無成、而衞公佐唐、凌煙勳名、矻然稱首、遇則異也、公本儒生、而臨事果斷、忠勇謀畧、不忝前人、又逢 今上聖武雄威、知人任使、用樹干城之績而嗣隴西之勳非偶獲也、今分擢留京少司馬、出入均勞、固所以養其用爾、異時宅揆秉樞、出將入相、勒勳鼎彝、計不在衞公下、謂維揚之烈、足以盡公巳耶、時運長王公遵、郡守任公希祖、以余職紀述徵文為記、余與公伯兄少宰公為同舘士、且夙辱公知弗獲辭乃紀其事以告後之人公名遂字邦良別號克齋丙戍進士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三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四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彭賓燕又選輯
曾孫錢泮雍俑較
承啟堂集一(疏 書)
錢薇
◆疏
論急遣撫臣安邊靖虜疏
論軍政廢弛疏
○論急遣撫臣安邊靖虜疏
國家承平既久、邊鎮紀綱漸弛、故將臣在平時。苦文法束縳。以逢迎取悅為能。而無慷慨特立之志。暨其臨敵。希 國典寬大。以退縮苟免為幸。而無激昂奮發之忠。臣願 陛下敕本兵及撫臣、以作養將才為急、以策勵士氣為務、不以一巳好惡、亂臧否之實、不以一人毀譽、枉用舍之公、凡將校有邊功者。方得錄用。如無戰績。不許冐遷。臣又聞將官樹奇勳。多藉家蓄之兵。蓄家兵。必由私殖之厚。故正統間都御史羅亨信督屯大同等處將校。皆得自耕于邊。無事率家丁以耕。而兵即農也。有警驅家丁以戰。而農即兵也。盖將官自耕其利有四官耕則民藉其捍衛之力。亦將安心于耕。一利也。既耕則官可自足。不復侵漁於軍。二利也。官之利在邊。則奮勇遏敵。敵不得入境。三利也。耕必三時在外。而邊地之險阨周知。可以按伏禦敵。四利也。自兵部侍郎于謙巡大同、奏革鎮將耕種、而邊土盡入于屯籍、俾民自為耕、夫謙之奏革、以鎮將役軍多而侵利慱也。豈知其弊遂至官民並廢耕耘。而棄其壤為虜駐牧之所哉。臣謂歸田於民、民廢耕而適以資虜、孰若使官耕于外、民耕於內、表裏依輔、足食養兵、兩利兩害、成迹較然、臣願 陛下復將臣自耕之舊。仍重邊功之賞。無功者雖年資深。薦剡多。弗錄也。有功雖有媒孽之者。非顯過弗棄也。 陛下意向所在。如風鼓動。天下莫不靡從。而人人自奮矣。臣又考見 宣宗皇帝。遣兵部尚書王驥、視師甘肅、許以便宜從事、驥集將校問曰。往歲出兵。遇虜于魚兒海首。先退縮者誰也。眾曰都指揮安敬。即命左右引出斬之。三軍股慄。遂成犁庭掃穴之功。又 英宗皇帝時。甘肅參贊都督王喜、玩寇失机。都御史馬昂。首論其罪。謫戍遼東。旋見奏凱。臣願 陛下上師 列聖、下軫各邊重總督總兵之權。伸軍門軍法之令。退縮如安敬。失机如王喜者。大則斬狥。小則戍警。葢 國家高官厚祿。世世以待將臣。為能克敵也。有克敵之功。旋加重賞有縱敵之辜。胡可薄治。臣見賞罰明、則紀綱振、人心于是乎丕勸。即繫單于之頸笞中行之背、以佐 陛下除兇雪恥者至矣、
○論軍政廢弛疏
臣聞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恭惟 陛下制作禮樂、鼎建 郊廟。加輝百王、垂憲千代、偉乎盛矣、但今之戎事、未為整肅、臣所目擊、不能無言、敢一為陳列、臣於七月奉 旨、給散在京七十七衛花布鈔錠、查得現在該賞軍士一十六萬九千八十四名、臣聞初設軍衛。京師所倚以居重馭輕者在于三大營兵今營兵尚且虛冐無用又安問衞軍哉每衛以五千六百名為率。則總七十七衛。葢幾四十萬。今給賞見在之数止此。何啻減其半哉。夫京師天下之會。軍士京師之翼。臣於斯實凜凜於心焉。頃者陛下奉慰 三后神主於陵。臣承 命點閘九門備閱軍士。老者不能披甲執干。少者不能彎弓發矢器械未盡精利。號令不能嚴肅。主將僅行乎鞭笞。而大臣巳形於論奏。將士玩忽罔知法度。臣於斯又凜凜於心焉。今十二月十五日、臣又奉 命巡視 皇城四門、啟閉之軍。僅備常數。巡邏之卒。蔑視成規。故越愬者突入午門。盜竊者濳登端門。雖經參劾。巳付法司。而君門九重。護衞疏闊。臣於斯又益凜凜於心焉。臣不敢遠引慱喻、敬以 先朝事變、隱於不測者、為 陛下陳之、臣觀楊士奇所記、 宣廟嘗幸玉泉寺、有盜藏弓矢、伏道旁林莽中、俟 駕過為變、時有捕盜校尉、變服如盜、入盜群中、盜不疑其校尉也、以謀通之、盜遂獲、臣謂 宣廟時。宿將強兵。布滿畿甸。而猶有玉泉之詐。何奸民無知。敢於倡亂如此也又李賢所記、 英廟復辟之五年、七月、昭武伯曹欽、鳩所恩之韃官為逆、欲俟東長安門啟犯闕、有吳琮者、二鼓告變、宮門戒嚴、賊計遂窮、然猶害恭順侯吳瑾、左都御史寇深、臣謂 英廟時、干城武夫、充盈內外。而猶有曹欽之變。何奸臣無知。敢于肆逆如此也。今 陛下盛德超今古、至仁敷宇宙、人心歆戴、天命滋休、但軍伍缺耗、禁禦單弱、雖萬萬無玉泉之盜、曹欽之變。然臣恭閱 高皇帝祖訓。有曰帝王居安。常懷警備。又曰日則觀人語動。夜則巡警嚴密。又曰凡夜當警省。常聽城中動靜。或出殿廷。仰觀風雲星象。何如。不出則候市聲何如。以此言之。 陛下自今車駕臨幸。可不慎哉。昨 陛下語庭臣邊有犬羊醜虜。而各鎮無貔貅戰士。遂令胡騎易為騷動。故赫然震怒。有巡邊之諭。而大小臣工。咸仰 陛下欲巡邊者。惡醜虜也。惜邊民也。又 列祖曾行之也。然不即於今而曰他日。豈非亦慮及萬全。計周防護。且恐各鎮文武之臣。未盡孫吳之法制。韓范之經畫。有難輕動也哉。誠 聖王卻顧之謀。宏遠之見也。然臣謂巡邊在 文皇 章皇之時則宜。何也。此時 國家肇造。忠勇雲列。兵既習戰。威又素加。今 陛下盛德大業。追古軼今。雖有光於 列聖。而承平日久。人心不無玩愒。軍制漸以因循。誠能選用忠良。廣求韜略。列諸鎮。御以恩威。自足敵愾而可強胡矣。況人臣之義、當受其勞、 南面之尊、當享其成、故臣耿耿之愚、竊獨有獻焉、夫軍伍之缺也。欲勾補則恐開解發之弊。欲召募則終非土著之士。臣聞之丘濬云。順天保?真定河間永平五郡。居 輦轂之下。所轄十七州八十九縣。若見丁盡以為兵。可得四五十萬。臣謂五郡切近 京師。百費從出。猝難盡點。莫若 敕下廷臣會議將順天一府州縣。寬其力征。緩其歲課每一里立總。十總立長。統以州邑之吏。操以府丞之官。監以風憲之職。無事則耕而習戰。有事則率以征行。即漢以京兆左馮翼右扶風。唐以華州同州鳳翔為三輔之遺意也。况有數利焉。國無歲月養兵之耗。兵有父子更戰之強。賣漿丐徒皆充京營兵言之可痛常操練則步武有方在 京輦則耳目易及。况聚此數十萬強壯於 京畿。隱然金湯。亦足以消奸雄于未萌也。乃若備邊之道在擇將。御將之道在賞罰、臣嘗聞 英廟遣都御史韓雍巡撫宣大。召 諭文華殿。恩寵異常。又遣兵部尚書王驥。成功雲南。親宴于 奉天門。文武臣僚。以次陪宴。他如明鎧雕弓緋袍寶鈔駢蕃之錫。不能勝紀。夫忠良之心。固非待賞而始勸。然上加恩。下益鼓舞。澤及一臣。感均萬眾。帝王磨勵之方。殆不越此。况有功者賞。則有罪者烏得不罰。賞罰明而人心勸。虜安足懼乎。是 陸下高拱九五、而威行沙漠、葢聖神之鼓動、猶 大駕之親臨、所存者神、感之斯應也、臣又聞正統成化間。邊陲多事。即高文襄之議兵部武選添一郎中使之妄邊查勘官軍功罪職方添一郎中使之巡邊以知阨塞夷險及將領之賢否軍情之利弊車駕添一郎中使之巡邊以理馬政誠使酌往準今。仰乞 陛下禮撫臣而委遣之。復郎中以巡緝之。則萬里之外。如在一堂。而諸邊之情。若視諸掌。 陛下雖不親巡。而威德自洽於無外。古之禦外患者。率用此道。臣狂瞽獻言、不勝戰惕、
◆書
與當道處倭議
均賦書與郡伯
海上事宜議
○與當道處倭議 【倭事】
恭承尊教云、 國初以來至今、凡倭寇所以盛衰、巡視所以因革、海道所以重輕、市舶所以興廢、及當今事宜若何、可以消變於既形。而圖安於未事、臺下惓惓為國盛心、不遺葑菲如此、顧鄙人前所陳復舊制三事、曰海道、曰市舶、曰水軍者、此當圖於未形之先、而巳無及矣、今勢既猖獗、焚刼馳突、未知所底、是非一大創之不可、在臺下深計而濳圖焉、謹條列數端款陳如左、 一曰倭奴始末大略、 倭即日本也、古稱倭奴其始有天材雲尊者、都筑紫自號尊者、尊者之子曰奇瀲、自築紫入都大和州、海中諸夷、倭最大、西南至海東北、大山國王世以王姓、至漢桓靈間、倭始寇亂、史紀倭奴。自漢始矣。又曰徐倭者、徐市以童男女入海、托云求藥、止王夷亶二州、於是有徐倭之稱、其曰日本、則自唐咸亨初、入賀平高麗、稍習華音、醜倭奴名。更以日本。葢其國依東隅近出日取以為義也又考世紀、自漢以來、皆習佛、如佛稱世尊、其主亦稱尊、所謂彥瀲尊者是也至彥瀲之子。更僣稱神天王。 二曰歷代通中國大略。 漢武帝滅朝鮮、倭奴驛使始通、光武中元二年、奉貢朝賀自稱大夫、賜以印綬、魏景初二年、平公孫淵、倭奴遣難升米等、詣闕朝獻、乃賜金印紫綬封為親魏倭王、此中國封王之始正始八年、倭女主卑彌呼、與狗奴國相讐殺、來告急、遣椽史張政、賫詔往諭之、此中國通使之始唐天寶中、倭王孝明、遣使入貢、是時新羅為高麗所暴、故貢使不敢由新羅入山東、乃南由明越州、即今之寧波此。入明越州之始宋雍熙元年、倭王守平遣僧大周然獻銅器、及日本圖、年代紀一卷、明年附臺州商舶而歸、此浙人通舶之始 三曰 國朝入貢大略。 洪武四年、倭國王良懷、遣僧祖朝貢、七年復貢、以無表文、卻之、十五年、遣僧歸廷用來貢、因其與胡惟庸為奸、卻其貢、發僧陜西四川各番寺安置、詔絕之不與通、至三十五年復貢、 敕令十年一貢、給與勘合百道為驗、使人無過二百、永樂初、招徠四夷名其國之山曰壽安鎮國山、為製文勒石、自是或二三年、五六年、貢無定期、所至守臣、奏請俯順夷情、輒報可、正德四年、倭之南海道、細川高國、遣宋素卿貢、即嘉靖中兵科勘奏所謂宋素卿、本寧波人、背棄中國、勾引外夷、正德年間、曰??貢為奸、將寘重典夤緣逆瑾、幸逃天刑者是也、嘉靖二年、國王源義植、幼不能制國、於是西海道、遣宗設謙導等、南海道遣人佐宋卿素等、各稱貢、舟泊寧波、互相詆毀、遂至弄兵相殺、為地方大禍、 四曰倭奴入寇大略、 洪武二年、寇山東並海郡縣、又寇淮安、五年舡二百艘、寇掠樂清縣、十六年船十八艘、寇金鄉平陽、殺官軍二十餘、二十七年、船九艘、寇小尖亭、三十四年船六艘、寇蒲圻所、永樂二年、船十八艘、寇穿山所、百戶馬飛興被殺、十年、船十一艘、寇盤石衞、十五年、船二艘、寇沙園所、千戶沈鍾、被殺、十七年、寇馬雄島、都督劉榮大敗之、正統四年、寇大嵩所、入桃渚、焚刼殺戮為甚、嘉靖二年、因宗設等兩道穪貢、宋素卿交搆讐殺、因殺總督都司劉景、千戶胡源、百戶劉恩、指揮袁某被擄去、此雖始於貢而終于殺掠。尤甚于入寇者也。 五曰、洪武禦倭方略。 聖祖御極之五年、初令浙福造海舟防倭、六年以於顯為總兵官、出海巡儆、十七年、召信國公湯和、諭曰、日本小夷、屢擾東海、卿雖老、強為朕行、視地要害、築城增戍以固守備、和沿海巡行、築登萊觀海等城五十有九、民四丁取其一、為戍兵以守之、二十七年、遣都督劉德商暠、巡視兩浙防倭、又 敕魏國公輝祖、安陸侯吳傑、練兵浙海上由是觀之、重武臣之選。肇出海之哨。築戍守之城。廣斥堠之備。以防于未然者。洪武中之方略也 六曰永樂禦倭方略。 永樂初、以倭屢肆剽掠、遣禮部員外郎呂淵、諭日本還所掠海上人、十七年、都督劉榮守遼東、即相地形、請於金緣島西北之望海堝。築立城堡煙墩、一日瞭言東南海島、舉火、翌曰倭船三十餘艘、直抵馬雄島、相屬蟻登、徑奔堝上、榮率精兵、疾馳赴之、設伏山下、預遣裨將領馬隊、要其歸路、步隊與之逆戰、舉炮發伏、寇敗、奔入櫻桃園空堡、合軍圍之、俟其飢疲、開圍一角、寇走、追斬之、無得脫者、先是倭出入海上。自遼及閩浙。無不被毒。往往失機僨事。及是捷。寇害屏息。夫始戒諭之不悛。而後乃得一大懲創之。用善謀之臣。控要害之區。運出奇之畫。此永樂中之方略也 七曰正統禦倭方畧。 嘗閱楊文懿公與張主客書。欲革其貢市以杜患端。其云正統中倭奴入桃渚。犯大嵩。刼倉庫。焚室廬。驅掠蒸庶。積骸如陵。流血成谷。嬰兒縳之竿柱。沃以沸湯。視其啼號為笑樂。捕得孕婦。與其儕忖度男女。剔視之以中否為勝負。負者飲酒。荒淫穢惡。至不可言。民之少壯與粟帛。席卷歸巢。城野蕭條。過者隕涕。於是 朝議下備倭之令。命重帥守要地。增城堡。謹斥堠。大修戰艦。合浙東諸衞之軍。屯駐海上。分番防範。兵威振於海表。於是倭夷濳伏。邊乃得安堵。則夫任帥增戍。講武修艦。大震聲靈。乃正統中之方畧也 八曰嘉靖禦倭方略。 在昔見兵科奏疏內、開巡按御史歐珠王化等、屢有海寇殺官廵掠之奏、差官勘報處究、又查照先年事例、添設廵視浙江都御史、假以督軍重權、兼制隣境、將磐石衞叛軍事情、務要體訪明白、其猖亂之人、亟正憲典、仍令設法勦除海寇、一應地方、興革重務、悉付整理、必為將來無事之計、夫浙之先。不設巡撫。葢以備禦周密。海防寧靜。倭夷商貢。稍遵約束。謂可坐消氛???耳。今考歷年奏牘。不勝搶攘。雖欲循舊。又□能巳。故嘉靖八年。巳嘗得俞旨推選才望。乃復中輟。今值此紛拏之際。能不議興乎。所藉以節制蕃服。控揣蠻夷。戢伏奸萌。振蕩虎旅。使東南一面。海不揚波。是誠當今之要務矣。然則剔除叛亂。振刷紀綱。立重鎮於海堧。揚聲于絕徼。此嘉靖中之方略也 九曰倭寇事體。今昔不同。 國初倭患、雖遍于沿海一帶、然止倭耳、今也華人習知海外金寶之饒、夷亦知吾海畔之人、奸闌出傀、易與為市、况復雜以商舶倭之來也。輒矯云求貢。苟或海防弛備。即肆刧掠。且如閩廣群不逞之徒。明越諸得利之家。外交內詗。為彼耳目。奸雄又多就中觀望為去就。是故處倭奴之策易。處奸黨之策難。今聞各處摉緝、固將防不測之變、彌探望之群、然其間或有思故土、願歸順者、一槩禁絕、非計之全、莫若給以曉諭、開自新之途、有歸順者、或許發原籍、或軍前效用、如能濳報寇賊隱情者賞。非為縱也。倭有唐街與虜之板升相類與其甘為賊用。不如使歸籍而收為民。似得招徠之方。且以散其黨。而漸耗之也。此與 國初招通海之徒為水軍正相類在揆策者審處而慎裁之耳。 十曰在今制寇。方略不同。 海夷未變之初。要當潛杜其萌使不獲逞。則夫振海道之權以提其綱。復市舶之司以通其情循水軍之制以消其黨。三者備而制馭有機。夷心可弭。前巳略言之矣。今被禍方烈。民之荼毒不小。倭之蹂躪巳深。賊既得志。未肯但巳。群兇復企慕。願與為儔。若非痛加懲創。草薙禽獮遏其方張之埶。縱彼悔禍欲去而地方奸雄。素從賊者。其心不安。必且鼓煽阻撓而掣之肘矣。故當今方略。必在揚我之武而奪之氣也。聞之戰勝之威、民氣百倍、敗兵之卒、沒世不復、方茲民氣破傷之後、而欲圖勝算、可驟致乎、必也請便宜之制。勵軍興之法。示賞罰之公以奮士伍之精神。嚴訓齊之方。精簡閱之典。蓄超距之力。以作三軍之果毅而且閑陣法。一旗鼓。出奇設伏神鬼不測。以誤狡夷之趨避。夫以溟泛之夷。而遇城臺之障。以裸袒之態。而當甲胃之師。以散亂之跳跋。而凌溝澮叢薄之險阻。直可折箠笞之耳。 十一曰制勝之術。貴於選將。 夫浙非乏兵。非缺將也。然謂之選則未也。彼衛所之眾。無非藉兵。紈袴之冑。無非世將。然亦虛得名耳。有能伎藝畢給以服眾乎。韜鈐素韞以制敵乎。士卒撫練以同患乎。人徒知其峩弁撫劍曰將。是未為真將耳。故能言如趙括弗可聽也。輕舉如馬謖。弗可庸也。必也精揀而專任乎。其處巳貴深貴沉。而藏機不露。其撫士有威有惠而訓飭咸宜。其見敵知巳知彼而進退合度。又且有慎重之心。無倖功之念。有一體之議。無專利之私得若人而將之。所謂可勝不可敗者。即驅市人猶可用也。况加以素練之卒乎。由是而後行伍必備。餉饋必豈。器械必利。進止必嚴。斯可次第觀成矣。 十二曰、事後之圖所宜蚤計、 按倭奴之國。孤懸海壖。其地有五畿七道三島。其山東等道。田稍可耕。或無藉于商賈。南海等道。網魚畋海。且以興販為業。不得不鶩於市舶。其乘風駕艑。天性然也。楊文懿公云、倭奴奸詭、載其方物、出沒海道、而窺伺我、得間則奮戎器。肆剽掠。不得間。則陳方物。稱朝貢。是貢非其實心也假以為市也邊臣不察其計。乃聽其貢。雖不能如十年之期。及先朝入貢所定人數。而苟幸無事。輒與奏報許可。地方供應。實為勞擾。誠如文懿所謂朝廷未納其貢。而吾巳先受其害。故 祖訓有云。日本雖朝貢、實暗通奸臣、故絕之、又給事中夏言奏倭夷變詐兇虐、不當與之通使、是固然矣、但夷物亦中國所需。而苟隔閡華夷之情。吾恐寇鈔之禍未巳也。莫若於選將勵兵。一鼓蕩平之後。復立市舶。以通沿海之商。使海道憲臣監督之。時當請貢。憲臣達之巡臺。奏其表文。進其方物。免其到京朝見。則既足省數千里供應之煩。又不使得覘中國虛實。至於物貨之來。或照廣東先朝舊規。亮抽一二。餘者責令誠實通事。計估通融貿易。其或投倚豪家。負利起禍。則憲臣紏舉之。罪坐不宥。仍禁華人下海通番之弊。如此則國典不墮。夷情克慰。而於我亦甚便。何也。得可貲之貨。收徵稅之利。抑奸商之誘。免焚刼之慘。減成守之兵。故曰便也。是在持衡者審計其宜、庶異日有息肩之期耳、
○均賦書與郡伯
前蒙示諭該縣慱采均耗事宜、仰見臺下萬物一體之心、夙夜在公之誼、將舉由來不均之弊、而付之大道為公之法、甚盛惠也、雖然、均耗莫若均糧、均糧莫若一則、某也昔嘗舉以告東蒙平川兩郡伯矣、今願復申前議於臺下、竊念均之為說、固以宜民、而尤在相時、非其時則不能成、當其時則不能緩、嘗觀國初籍人戶矣、未有里甲、而奏置里甲、自開公霽始、既有里甲也、未有輪徭、而議編輪徭、自崔莊敏公始、然則 列聖采聽臣言、勒為定制、皆因其時耳、均糧之議、請自臺下始不可乎、或曰周文襄公巡撫東南、二十有餘年、糧事纖悉、皆其經理、何當時不言均則有說也、國初兵燹之餘、東南生、齒未甚繁、田野未盡闢當時水田雖可征稅、而阜地猶未耕墾。是亦有不能為均者。且文襄親巡阡陌。標立坵?。造為魚鱗圖冊。則荒熟有辨。而官民麥地可稽。因而輕重消息之。奸狡不得以窺隙。是又不待為均者。文襄於蘇松嘉湖重額官田。奏設金花一項。每金花銀一兩。折米四石。又於蘇州極重官田。奏徵布一疋。折米一石。如是調停重額之田。是糧額雖未均。計其所稅則均也。而今不然矣。官民麥地之田。無畝不歲耕。無耕不歲熟。無熟不歲穫。獨其徵糧之則。反有重有輕。是時之不可不均者也。文襄魚鱗圖冊。縣州頗去其籍。則官民麥地。存者特其空名。無從查考。昔為民田。今為官田者。昔為官田。今或為麥地矣何因而區別之。况麥地者。以其僅止藝麥也。今一覽皆為水田。而猶止麥地之稅、是理之不可不均者也。文襄既置金花以寬重額之徵、是五升等田所輸。與重額田相去巳不甚遠獨存三者之名。為賣買存糧之弊啟胥徒那移之奸是埶又不可不均者也。何也、天下未嘗有不弊之法。法弊則宜求更弊之人。易曰窮則變、變則通、在識時者通。變以宜民耳、况聞湖州巳屢變、胡獨不行于嘉郡乎、但湖州亦有未盡善者、要不在變之不善、而在猶存二則也、則之有二、猶弊竇也、嘗考湖州自天順間、郡伯岳公璿奏每畝正粮不動外。其耗米不分等則。每畝通為一斗。乃借此?彼之法。此均耗不均粮也。正德間都御史許公庭光。郡伯劉公天和。奏將湖州田地四千四百四十七則。均為二則。凡官田為一則。凡民田為一則。是均糧而殊則也。今嘉靖二十一年。郡伯張公鐸、又據糧里邵越等、呈告申請上司、均為一則葢粮存二則。是民田輕。官田重。猶立等差他。存粮者告派得田者脫粮徒滋訟耳富者不利官田之重而倍價以要民田貧者欲利民田之價而改民以售官田是故粮與田左而荒粮歲積此張公不得巳而復建此議也。臺下以剛明果斷之才為民除不均之患、宜取湖之能變為是、而以湖之存二為非、今吾?土?皿?邑之議、不欲以麥地均入官民田耳但麥地歲收之利。既無異於官民。而麥地之糧。大異於官民。麥地既不起耗。又無馬草。則歲納不過三升。或五升。在自私者計之。何樂均為。但本大公一體之心。立經常無弊之法、則不當以自私為念。而當以一則為凖矣、或曰海濱之地、高仰為甚、難冀常熟、顧高仰者幾何哉、邑城比境海壖地某家有焉、每歲地租秋荳春麥各四斗、或五斗、邑城南境某則無之、第聞之人以錢為租、瘠者、每歲錢八百、肥者千、其租及此、恐皆足辦糧也、萬一天時不可期、歲當亢旱、或至不收、仍許其告官。或履畝踏勘、派金花銀以輕之、或通縣均攤?補、在一通融間耳、無難事也、但恐各邑事體不同、幸勿以吾塩例各邑、又勿容自私之言、得阻壞一則之便計、則厚幸矣、不勝區區、
○海上事宜議 【日本貢市】
吾浙初設巡撫、或人間曰國家設官、恒有定制、何巡撫昔無而今有、朝進議而夕俞 旨耶、海石子曰、是議非始於今也、嘉靖八年、有奏楊子宜設總督武臣、兩浙宜設巡撫文臣、其時巳得 旨、推舉才望謀勇、文武大臣矣、後江淮開建督府、而浙撫獨寢、至今復舉行耳、或曰、浙何為而設廵撫也、海石子曰、為海寇也、先朝無論、在嘉靖中、御史王化等、屢有海寇殺官之奏、其為患久矣海故有漳州賊、崇明賊、獨倭奴為害最大、倭奴自漢靈帝、始通中華、至唐咸亨賀平高麗、稍習華音、惡其名不善更號日本史載其日出處天子。致書日沒處天子。倔強如此。或曰倭奴何以寇也、嘗攷唐宋史、倭奴雄據海島、伏屬拘耶韓等國、凡百餘、尊倭為大倭王、其地無良田可耕、漁海自給、又乘舟南北市糴、其土墳壚、有金玉而無陶冶、屋覆不以瓦仰中國之潤土、為陶為竈、其嗜中國物、猶西番之嗜茶也、西番不得茶、必寇掠、倭奴亦假寇通商、始得所欲、否則沿海為寇、勢所必至也或曰、吾嘗觀史、唐宋以來、但修貢而不聞寇抄、中國亦加優卹、不為防禦、如漢賜以印綬、魏封親魏倭王、晉使都督百濟等六國、唐賜燕麟德殿、授使臣官左補闕或賜書籍佛經、自宋雍熙至嘉定、貢使不絕、時或失風、詔給常平米錢贍飬、何嘗為寇而防之哉、元初嘗入寇、世祖諭之不從、命范文虎等、率舟師十萬討之、盡沒五龍山下、終元世為寇橫甚、何也、海石子曰、是有說也、唐宋以來。倭奴利吾華物。故修貢也勤。元為海運倭奴刼掠運舟。巳滿其欲。奚藉貢市乎。是宋以前。我執其利柄而彼求之元之時。彼乘其利便而每為我患故寇不在唐宋而在元也。或曰、國初以來百夷效順、何為倭奴獨梗、海石子曰、洪武間、亦海運以濟北伐之師、永樂初、海運凡十有三舉以給遼東、惟我運於海。故彼寇於海。丘?王爫曼?臺嘗言自宣德以來、倭患巳少、惟運從內河。而寇無所利。此其所以少也。或曰、吾聞倭之寇浙屢矣。故國初遣信國湯公、築登萊至浙、沿海葢五十九城、而寇掠不撤、至後乃少、何也、海石子曰、此不足驗罷海運之故哉、永樂巳前、屢寇不止、宣德而後、僅一寇耳、自後求貢不絕、葢非貢則不能得所用之物。其意誠不在貢而在商也。或曰、倭奴之貢、在洪武巳遣僧奉表稱臣矣、此言宣德者誤也。海石子曰、吾非謂貢始宣德以後也。葢永樂以前之貢。假貢以觀虛實因為寇也宣德以後之貢。假貢。以通商賈非為寇也故洪武奉表之時、貢方入、巳掠溫州、其後或貢無表文、安置其使于川陜番寺、又嘗與胡惟庸交通謀不軌、祖訓云、日本雖朝貢、暗通奸臣、故絕之、是永樂以前之貢意在寇也又侍郎楊守陳曰、倭夷變詐兇虐、時以刀扇小物、褻凟 天朝、矢?見牟大利、不當與之通好、是宣德以後之貢意在商也或人乃悟曰、倭本欲通貢非利寇畧徐文定亦詳言之矣運於海倭、假貢而為寇。罷海運、倭緣貢以求商。情較然伏、商亦可通否乎、海石子曰、難言也、謂可通則 祖訓嘗絕之矣。謂不通則洪武末年許令十年一貢。永樂初 賜日本王印誥。許之通融。或二三年。或五六年入貢矣。且松江寧波、先曾各設市舶、市舶者、與夷舶市也、然則貢而商亦國制所許也或曰、胡兩市舶今無一耶、海石子曰、史言松江宋建市舶司、元有市船務、國朝為市舶監在瑁湖之北、後以官多民擾罷之、而併於四明市舶、四明者、寧波也、嘉靖二年、市舶內官、陰為瑞佐嚮道、是市舶首尾為始禍、故四明市舶廢、或曰、市舶廢、是不許其貢而商矣、海石子曰、嘉靖四年、 敕給事中勘報倭情、巳奉 明命、許復洪武十年一貢之例矣。非終拒之也。且市舶之廢、非絕其來商、乃慮市舶之為禍始也、使監舶得人、彼貢而商焉、互市而兩利焉。海儆消而夷禍息、非地方之福乎、况廵撫之設、誠非無意、將俾之迎遵 國典、俯察時宜、杜其釁于無形耳、或曰、嘗覽海經、南自汀漳、北抵登萊、沿海之區、皆可駐舶、何必寧波、海石子曰、攷之倭奴貢道、唐天寶以前、率由百濟新羅。入山東境、自倭與新羅讐殺。乃不北而南。由明越州矣。又山川畧中。載永樂時、所封壽安鎮國山、與四明相值春時東風便帆、直抵寧波境為便、聞之海濱人云江淮未設總督。海商或由海門入建業。潛相貿易。今江上有操江中丞。廵江有兩御史、海口有總督太倉有兵憲、彼勢自密、故必之寧波、今浙復專設廵撫、防範甚周、吾恐兩浙地、奧區僻徑、可通舶賈者、能保其不乘我無備而肆擾乎。葢倭既仰籍華物。必資商為利貢限十年彼不能待也。諺謂閏月風便舶至、非閏月風便、三年一閏、彼適來、正其候耳、况華人亦利其貨、交相覬覦、而時禁特嚴則旁蹊曲徑、濳相勾引、勢在必然、奸人乃或從中梗之、官不達其利害、而摉治稍急。彼欲脫身以解。必至弄兵。沿海之憂方大耳。往年大同甘肅之變。皆措置失宜以至潰决。正德中兩河流賊。彼寧不畏死而甘禍哉。幾事不察。釀成大患。或曰、似此、將何道而可、海石子曰、在自治耳、必也申明法紀、禁絕通番之人、杜塞勾引之路、若彼稱貢而來、縱不合十年之期、挈重貲涉溟濤、無復回之理、况內地所需、亦有必仰之物、昔韓昌黎送海州刺史、有曰、海外之國、馭得其道。處中其情。則夷賈之貨。皆可為中華用。而海上之患。亦可濳消。今日之計。在廵撫大臣。知我知彼。識其機宜。而善應之耳。況 國家如天之覆。於外夷未嘗拒之。遼東朵顏諸衛。三年入貢。容其貿易。而西番如吐魯番等。來朝。得十日平市於京師。何獨東海之夷。必拒之耶。况 祖訓絕之、謂其暗通奸臣、將圖不軌、今不設丞相。寧有惟庸之奸。如以市舶既革為疑則又非互市之故也考之正德中、市舶內官。暗通宋素卿等。受寶賄以萬計。且內通劉瑾。欲勾外夷逞侮。而嘉靖中復激忿宗設。殺總督武臣。皆閹人之階禍耳。今 聖明當陽。百僚奉法。何虞一醜夷之交市為。或曰、是固然矣、慮貴十全、今欲善圖其後、使彼不敢逞、而我無虞其害、何道致之、海石子曰、有二說焉一論彼國不得各道爭貢一論海上近舶之家不得冒利啟釁是也。倭國有七道。道各統郡數十。倭王政令行。則不敢擅求貢。自原義植主國。幼冲無道。勢不能制。遂令各道強請勘合。爭先求貢。及抵寧波。互相詆毀求勝。致屠戮釁開、而兵戈貽害。今當諭彼照先年各道輪貢不得交爭違者照洪武事例。卻其貢物。安置其使於川陜則禍端可息矣若彼沿海之奸。嗜利無紀。必投埶豪之家以為奧主。始則誘賖舶貨既而不償。又謬托貴勢。轉輾相蒙。激其憤怒。必也嚴憲典輒擅通番之禁。督廵司下海捕緝之條。方番舶之至。必報官閱視。方得議估。既入其貨。立限以償凡勢要之家。不得投托。務選謹厚之人。自顧家身者。乃得與之交易。則狡猾失勢。當自歛戢。如此則無永樂以前之患且舶舡不許入港令彼不得覘我虛實市易之際。差官檢押。不得乘機虧負。如此。華夷各獲其利。釁何自生或曰、誠如所論則不惟杜禍萌、且各受益、何也、限以十年之貢。既不拒夷人嚮義之心。而彼國亦不數數勞費。一利也。抑其爭貢之端。既以禮義治彼。又以尊嚴事我。二利也倣國初市舶之意。而不絕其情。在我則以通夷方之百貨。在彼又以慰仰藉之貪心三利也。於是海石子曰然、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百十四終